渊悟身形一动,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七层,又以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守在七层的守卫击昏,守卫倒地前被渊悟接住,缓缓的放到地面上,以免发出声响。
还好守卫不多,现在这一层除了房中的那位再无其他人。他小心的摸过去,正想着一会儿如何与之碰面,碰面之后又如何应对。
劫蟒族对灵力的感知极为灵敏,渊悟很明显的能够听到屋内有一股微弱的灵力在上下起伏,这说明屋内的人很有可能已经睡着了。他想要轻轻的推门而入,手刚刚的碰到房门,突然一股山呼海啸般的灵力压了过来,渊悟一怔,伸出的手无法再动弹,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可他全身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挪动不得。
他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已经发现了他,感受到的这股灵力也极其恐怖,以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能与之交手。他用出全力,让自己的身子可以自由行动,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有一股强劲的吸力从屋内传来,房门打开,渊悟被这股吸力吸进我屋里,房门瞬间关闭。此刻七层,除了那两位倒下的守卫外,又恢复了安静,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引起恐慌,犹如平常。
屋中,只亮着一盏烛火,暗淡的烛光下有一位长者,坐在面对着门口的座椅上,他刚才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
渊悟被吸进屋中,背对着那位长者不敢回头,他知道他身后的这个人想要杀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他脸上冒出冷汗,呼吸稍有些急促,他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好应对接下来的事。
那位长者抬起头,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面容,正是冀岳。他看着面前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淡淡的道:“哎呀,看来我真的是许久没有出来看看了,连劫蟒都已经深入到四域了。”冀岳说到劫蟒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渊悟一惊,这才刚刚见面,甚至两个人都还没有碰过对方,这人便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这次的确麻烦些了。
“你,为何不转过身来。无论你来找我是出于何种目的,见面便是缘分,老朽在这翠香楼待了半个月早就待烦了,无聊的很,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渊悟听得此话,小心的转过身来,旁边正好有把椅子,便坐了下来。
“老朽老眼昏花,这烛火又太暗,看不清你的样子,还望见谅。咱们直接切入正题,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在下渊悟,如大宗伯所说,我是劫蟒族的,是妖,是从蛇头山来的”。
“哦!蛇头山啊,玄武神域西境应该有一道困妖锁才对,这困妖锁是防止妖兽跑出来的,你是怎么出来的”。
渊悟将腰间的宿魔刃解下呈给冀岳看,并说明了这东西的作用,冀岳点点头,道:“交待的还算老实,不过你既已经知道我是青龙神域冀氏大宗伯,想必此次前来是为了朱雀、青龙两域谈判的事吧,你是秦定迁派来的”?
“大宗伯误会了,这次是在下自己过来的,不代表任何一方。目的是想试试大宗伯的实力。”渊悟越说声音越小,很明显他很后悔冒然前来了。
冀岳笑了起来,道:“不知者无罪,你虽为劫蟒,实力也称的上是强,可不巧遇上了我,谁能想到自己栽到了比自己厉害的角色手中呢?你体内有一股未散开的功力,这功力雄厚的很,你应该是还未来得及吸收掉,等你完全吸收掉后,咱们俩应该能打个五五开”。
渊悟听后更是吃惊,他体内那股未散开的功力,正是他父王劫辽传给他的。可冀岳竟说他完全吸收这功力后只能与他五五开,可见冀岳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何种地步了,说不定还能与那个隗禹不分上下。
“你在想什么,我可告诉你,现在想逃连想都别想,老朽随时都能将你捏碎。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我保你无事”。
“大宗伯实力超群,在下自叹不如,只是听说你好像是遭到了行刺受伤了?”渊悟试探的问道。
“哼哼,你这话问的有点多余了。你这个时候来找我,不就是确认我无碍吗?实话告诉你吧,行刺的事是我放出去的口风,朱雀神域也派了太医给我诊治,我稍稍的动了下手脚,让他们觉得我深受重伤。只要太医回去禀报说我伤势严重,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谁让他秦定迁这孙子一直对我避而不见,简直是放肆,他父亲他祖父都不敢对我这般。既然如此失礼,就别怪我用些手段了”。
“大宗伯刚才展现出来的功力让我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的伤定是您自己弄成那样”。
“看来你对此等手段很是熟悉啊,之前见人用过”?
“是的,是玄武魄灵隗禹用过这样的方法。”渊悟毫无隐瞒的全都说了出来。
“又是这个隗禹,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转眼间竟又去了蛇头山。他是鹈鹕帮的帮主,鹈鹕帮在他的带领小,的确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说出来我也不怕丢人,我青龙神域就差点毁在他的手里,他的确很难对付,还是我与青龙魄灵汐衡一同才将他吓走的”。
渊悟听后不解,随即问道:“恕在下冒昧,刚才我感受到您的修为已经……”
还没等渊悟说完,就听到冀岳的笑声,他解释道:“不是老朽打不过他,而是老朽故意为之,你想想看,当时他已经在王域内了,我若是暴露真实的实力与他对拼,毁了王域不说,就怕他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一个人若有孤注一掷的想法,那可是很危险的”。
渊悟听后暗暗佩服,现在他倒是能明白为什么这次谈判是他前来了。
“这霍平谷,哦,就是隗禹,先是榕城,后是蛇头山,不知道他下一个地方要去哪里”。
“大宗伯有所不知,隗禹在蛇头山被晨清羽所伤,与我们立下了二十年的约定,二十年内互不侵犯,若谁有违背,可随时报复”。
冀岳捋了捋胡须,道:“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经历,他既然已经受了重伤,你们为何不当场将其击杀,留着他岂不留下祸患,还给他二十年喘气的机会”。
“当时也是迫不得己,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了,他虽已受伤,但我们怕他背水一战与我们拼命,正好这也是他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就顺水推舟了”。
冀岳点了点头,道:“这情况与榕城王域的情况一样,都怕他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搞的无法收场。那他这次去到你们蛇头山,是有什么目的吗”?
渊悟将隗禹杀害自己母后和夜曜天的事都说与了冀岳听,冀岳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等渊悟说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遭了!竟让他无意中窥探了天机”。
“什么!难道隗禹说的都对”?
冀岳点了点头。
“你见过仙人吗”?
渊悟听得冀岳突然向他问了这个问题,随即道:“没有,在下虽千年前就离开蛇头山在四域游历,却一直为见过什么仙人,像他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会逗留在凡间呢”?
“都说仙人是传说,可老朽不才,几百年前遇见过仙人被他指点了一二,还与他下了一盘棋,这盘棋现在还摆在我的卧室当中。本想着有机会再遇到他,可几百年过去了,此仙人却再无音讯,棋局也一直未破”。
渊悟心中的疑问终于解开,原来冀岳能有如此高的修为是经过了仙人的指点,难怪他千年功力加上劫辽的功力都不是其对手。即便他此刻不是仙人,也应该非常接近仙人了,差不多能与现在的隗禹不相上下了吧。
冀岳见渊悟正在想事情,接着问道:“你刚才说玄武魄灵被晨清羽所伤,这个晨清羽是不是就是梵天派晨沐风的独女啊”。
“是的”。
“我听人说,此女乃朱雀神尊,身怀朱雀之力。她的母亲是宁羽,外祖父是宁如海,她也算半个宁家人。她外祖父亡故,她竟没有来祭拜吗”?
“清羽与我刚到煜城,住在宁府”。
渊悟见冀岳没有问下去,便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知青龙神域对于宁老的死,打算怎么处理”。
冀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还能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让我们陪一条性命吗?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们其实也是受害者,鹈鹕帮是从中挑拨不假,可如果鹈鹕帮的人如果在朱雀神域军中,他们能保证不被挑拨吗?杀害宁如海的人本就是鹈鹕帮的人,与我们的何干。此次的谈判我亲自出面,本就是简单与他们把道理摆开讲清楚,要赔付的钱财我们一分不会少,可谁知他们如此小气,竟把我晾在这里这么多天”。
渊悟此时非常能理解冀岳的心情,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事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晨清羽现已到煜城,这么说是有机会见面的,这丫头是青龙神域的人,可其母是宁家人,如今又贵为朱雀神尊,这关系还真是妙不可言啊,说不定此次谈判能借她的身份一用”。
“大宗伯您要……”渊悟听到冀岳要利用清羽,故而有些紧张。
冀岳也注意到了渊悟的表情,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道:“渊公子何故如此紧张,莫非你与晨姑娘交情不浅呐。你放心,她一个小丫头,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渊悟知道他与清羽的事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索性将两人的关系都告知了冀岳。冀岳先是一愣,随后表情恢复淡然,端起身旁的茶水喝了起来。
“人与妖不能在一起,秦万宗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你们不清楚吗?这本身就是违背天道,天理不容的”。
渊悟已经猜到冀岳会这么说,但随后说的事让冀岳更为震惊。
“天呐,你是说晨姑娘身上也有三种灵力,这真的是麻烦事啊”。
渊悟本想着把这事告诉冀岳,想听听冀岳有没有办法或者是建议,可听他的语气,很明显是件麻烦事。
“这么说,现在四域当中只有隗禹与清羽是具备了成仙的条件的。隗禹的情况比较特殊,他虽是魄灵,可他进行过一次肉体转换,换到了霍平谷的身上,所以具备了人之灵力。我曾经我遇到过的仙人说过,成仙之路本就是违背天道的, 所以才会有历劫一说。九劫境界,其实也是一个历劫的境界,能达到这一层的就已经很厉害了。即便历经九劫之后,想要成仙也是有难度的,秦万宗就是个例子”。
“那您……”
“哼哼,我就知道你要问我,没错,我早就经历了九劫中的八劫,可你又想问我为何没有经历最后一步,对吧”?
渊悟点了点头。
“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是一定会触发最后一劫的,可这最后一劫一定是雷劫。以我当时的状态,冒然历劫一定会同秦万宗一样,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我刻意压制了我的修为到天灵境巅峰,只要上天感受不到我这股逆天之力,就不会触发渡劫。当然,偶尔的爆发一次也不会怎么样,就是压制的过程比较麻烦,还要经常服药”。
渊悟听后明白了,原来冀岳是通过压制修为来避开渡劫的。但依据他所说的,只要进行修炼,只要到达九劫境界,早晚也会有那一天的。清羽现在已经在九劫境界了,时刻都会面临着渡劫,往后的日子或许不会好过。
“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告知晨姑娘,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你与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若真的为他好,就离开她,九劫中有一劫便是情劫,我已经提醒过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多谢大宗伯教诲,今日是在下鲁莽,本想来试试大宗伯是不是真的受伤了,结果栽了个跟头,还请大宗伯不要怪罪”。
“呵呵,我信你是无人指使,你做此举动也是替晨姑娘分忧。无妨,老朽今日能与你见面,也算是交下一个朋友了”。
渊悟起身向冀岳拱手一拜,道:“今日天色已不早,打扰大宗伯就休息了,在下先行告退”。
“慢着”!
“大宗伯还有何事情”?
冀岳嘴角上扬,道:“我已经没有别的事了,可我何时说过让你走了”。
渊悟一听深觉不妙,这冀岳果然不好应付。
“在秦定迁召见我之前,就劳烦渊公子与我同住在翠香楼吧,说不定还能帮上老朽什么忙呢。”话音刚落,他人已经闪到渊悟面前,“啪啪啪”几下封住了渊悟的灵脉,让其无法施展灵力。
“好了,这样我也放心,我叫人带你先去休息吧。东阳,进来”。
门突然打开,站在门口的待命正是靳东阳。
“这位渊公子累了,给他开一间房间让他休息吧。你可要好生看着,可别委屈了渊公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