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厅中还在举办寿宴,经渊宓和夜曜天这么一闹,刚打扫完残局,此刻这里又停下了这两个人的尸体。
最难过的莫过于渊惟了,自他听到母后被害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其尸身旁痛哭,毕竟从小到大,最疼的是渊宓。
劫辽得知消息的时候,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渊悯渊悟两人去处理此事。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对渊宓做的事是有恨,可知道这件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渊宓一步步将他逼成这样的,他一直到隐忍,一直忍到昨日寿宴之上。若渊宓昨日不与他当众撕破脸,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将她囚禁。
现在渊宓死了,对于他这个千年夫妻,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虞玫急匆匆的赶回铿铿洞,刚进入打听便看到两人的尸神,她不敢相信两名修为高深的大妖,竟在同一天晚上离奇被害,死因还都是被吸干了功力。她一直都在铿铿洞的外围巡视,并没有察觉到有外人进入这里,细细想来,不禁后背发凉,如果不是外人所为,那便是一直都在铿铿洞内的人。
渊悯吩咐侍卫们严防死守,看好每一处,有任何可疑的人可当场拿下。渊悟则是一直安慰着渊惟,让他先冷静下来,一起找出凶手。
这里面最清楚实情的,除了娄显贵这个凶手本人外,便是练红衣与清羽。练红衣在房中听说了渊宓和夜曜天的死因后,方寸大乱,因为这里能吸取那两人功力的东西只有那破元璇功指套。这东西被娄显贵拿走后,当天这两人死了,很明显是娄显贵干的。她现在怕的是,娄显贵会让她替自己顶罪,为了他成为牺牲品。
铿铿洞内就这么些人,找出个人找出个物件是早晚的事,虽然现在那东西不在自己身上,但谁知道帮主大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她在房中坐立难安,门外的脚步声她都以为是来搜查她房间的。
“咚咚咚”,这时传来敲门声。这声音很小,但却吓到了精神紧张的练红衣。她故作镇定的问了声“是谁”,门外清羽的声音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练红衣赶紧开门将清羽拉进来,然后又急匆匆的关上门,她眼神慌张的看着清羽道:“妹妹醒过来了?外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怎么办”。
“姐姐别急,我也是刚睡醒去找渊悟才得知这个事情的,我的第一反应是你,可我知道你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破元璇功指套还在你这里吧,妖兽的功力是轻易吸不了的,除非是用那个东西”。
练红衣此刻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既要告诉她破元璇功指套现在已经不在她这里了,还不能暴露娄显贵的身份。她将清羽拉到自己的包袱旁让她看,说这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盗了,虽然她没有利用这个东西行凶,但毕竟这个东西是她带进来的,若是追究起来,妖族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清羽也疑惑,这里还会有什么人会盗走这个东西,即便盗走应该也不会使用啊,真的是很奇怪。
“姐姐先别急,你先冷静下来,这事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咱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找出真凶,毕竟那个东西在坏人手里是非常危险的。一会儿,可能会有人来搜查房间,你的表情一定要镇定,像现在这个样子,你肯定是会被带走的”。
“好,知道了”。、
“对了,我再多问一句,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
练红衣想了想,道:“大概是寿宴的时候,咱们那时候都在大厅,贼人趁机进到我房间中将其盗走。我也是在得知那两人是死于被吸干功力后,才想起来看看这东西还在不在的,结果真的就不在了”。
清羽紧锁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姐姐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的,一会儿有人盘问起来,还是不要说的好。你说是在大厅的时候,贼人趁机进到你房间盗走这个东西,那为何这么巧,偏偏就进入到你的房间偷东西,除非其他人的房间也有贼人进入的痕迹,否则这句说辞太过于牵强。要是盗取东西,最应该被盗的应该是娄老板的,他从到脚都像写着俩字,富有”!
练红衣听到娄老板的名字,一下子失了神,好像再想着什么,清羽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拍了她一下才让他反应过来。
“姐姐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你放心,没事的。我现在去找冷前辈和田公子,完事去跟渊悟说一下此事”。
“嗯,妹妹先去吧”。
清羽出来房门,练红衣一下子瘫坐在床上,此事引起的接下来的一连串反应对她来说,都是为难。她是鹈鹕帮的人,身份又是堂主,凡事都要站在鹈鹕帮的角度去考虑,若是娄显贵身份暴露,那么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此刻她被诸多烦恼搞的心乱如麻,烦躁不安,理不出任何头绪。
冷炽房中……
“冷前辈,我来了”。
冷炽打开房门请清羽进到屋内,田恺这个时候已经在冷炽的房中了。
“冷前辈,田公子,外面发生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嗯,我们也是刚刚知晓,刚才我在院中散步,便听到了侍卫在议论,我便来到这里说与冷阁主听,这不刚刚说完,清羽姑娘就来了。”田恺道。
“那我就直接说重点了,我刚才去找过练姐姐,这件事其实与她有关系。”清羽说的很小声。
“你是说她手里的那个破元璇功指套吧,我一开始也怀疑是她,但想了想又不是她。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即便是鹈鹕帮的指示,但咱们现在身处蛇头山,他做完这件事,又怎么不会被查呢?以她的修为,全身而退是绝无可能的。”田恺分析道。
清羽点点头道:“田公子说的没错,我刚才去的时候,她表现的很是紧张,生怕会查到他的头上。而且,那个东西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说是被盗了”。
“盗了?被谁盗了?这里有人会使用哦这个东西?”冷炽惊讶的道。
清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冷炽来回走了两步,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突然道:“你们两个觉得娄显贵娄老板这人怎么样”?
清羽与田恺相互看了一眼,田恺疑惑的问道:“冷阁主为何说到他,难道您还怀疑,此事与他有关”?
冷炽沉了沉气,道:“不是我多疑,是我觉得他可疑,从咱们在半路上碰到他到现在,他都像是在演戏,演戏演的久了就会有破绽,行为举止有时候演的太过刻意却有不经意间暴露,有好几次我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提起此人说一说了”。
“可娄老板是个普通人啊,一点都不精通修炼之道,冷前辈说他行为异样,那也说不定是隐藏身份久了产生的习惯,而且当时你看他见到鹰妖时候的反应,怕成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个很有钱的普通人嘛”。
冷炽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清羽。
“怕?我看他一点都不怕。就那昨日的寿宴来说吧,你当时在前面对敌没注意这边,那娄老板可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啊,一丝抖动都没有。要说来到这蛇头山几日对妖兽熟悉了不害怕了也能说的过去,可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更何况昨日的打斗异常激烈,连练红衣心里都在打颤,更何况是没有一丝修为的娄显贵”。
清羽被冷炽说的,也开始去回忆遇到娄显贵后的种种。
“人的修为是可以隐藏的,只要暂时封闭灵脉就好,这样别人从身上是探不出一丝灵力的,这娄老板说不定就是用了此类方法来掩盖自己的功力。”冷炽解释了隐藏功力的方法,从他对娄显贵的态度来看,对其深感疑惑。
“冷前辈的意思,好像就是在说娄老板这人就是有问题,或许还跟今日的事有关”。
田恺这时候接过话来,道:“刚才经冷阁主这么一说,我也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发现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清羽与冷炽也都坐了下来,准备听田恺的分析。
“清羽姑娘,劫蟒王后与蛟龙族长被害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渊悟啊,我醒过来之后觉得精神不错就去找他,谁知找到他后见他一脸愁容便询问了情况,他将事情都告诉了我”。
“那他有没有查出什么头绪, 或者说怀疑的方向什么的”。
“没有。”清羽确定的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既然渊悟没有说明白,这就说明他也不知道做下这种事的是妖还是人,对不对”?
“嗯,有道理”。
“既然这样,铿铿洞内的妖和咱们这几个人都有嫌弃做这事,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展开调查搜罗证据,也没有派人来细细盘问。据我所知,妖修成的功力是不会轻易被吸走的,除非是传功者自愿传给别人,否则只能借助外力”。
说到这里,清羽想起了劫辽将一身的功力都传给了渊悟这件事,难免不让人动容。
冷炽喝了口茶接着道:“妖那边应该不知道破元璇功指套就在铿铿洞内,即便知道,怎么就恰恰在练红衣的的房中盗得呢?我们几个的房间可都没有人进入过的痕迹啊。就算他们得到,会不会使用还不知道,所以,做下这事的人,大概率不会是他们自己”。
田恺说的和刚才清羽对练红衣说的几乎是一样的分析。
清羽突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既然不是妖,那就是人?”清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和他们俩人。
“呵呵,刚才咱们也都分析过了,你当时还未醒,我与冷阁主还有练姑娘,都没有能力做下这等事,现在还剩下谁了”?
清羽捂着嘴倒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娄老板”?!
田恺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田公子的分析,说的我的点上了,再加上这几天他暴露出的破绽,很难不联想到是他所为”。
“用这样的排除法,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起码能有个大致的方向。我们心里既然已经确定是他,那咱们自己先小心提防着就是了。”田恺道。
“那我先去跟渊悟知会一声,让他那边也提防着”。
清羽离开冷炽房间去找渊悟,在路上他询问侍卫得知渊悟与渊悯此刻都在大厅中处理这件事情,他便往大厅那边赶去。到了大厅门口,她见里面正在开会,虞玫也在,她便在外面等了许久。里面好不容易散了会,她才走进去,渊悟见到她也迎了上来。
“我看你在外面徘徊许久,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嗯,有,事关现在的事”。
正好渊悯与虞玫都在,清羽便与三人说了刚才他们的分析,渊悟听完想到了劫辽提醒他的话。
“我去看父王的时候,父王也专门提起过这个娄老板,说他看不透这个人,还提醒我要格外小心这样的人,越是看不透的人,往往越危险”。
虞玫点点头道:“劫辽大哥说的没错,隐藏的越好的人,身上的变数也就越多。因为一个人极善于隐藏的话,说明这个人无论是从心机还是到手段都是极为高明的,小心防备不会有错”。
“好,我知道了。你去跟练姑娘说一声,这事不是她做的,让她放宽心便是”。
清羽使劲拍了一下渊悟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练姐姐就会安心多了。我先走了,你们忙吧。”清羽对着渊悯和虞玫行了礼后便离去了。
渊悟一定看着清羽的背景消失在拐角处,虞玫看着这一对儿,脸上泛出笑意,道:“行了傻小子,别看了,这丫头确实好,等这事了结完,就娶了人家吧”。
只见渊悟一脸的严肃的转过身,对着渊悯和虞玫跪了下去,这一跪可把两人整愣了。
“二弟,你这是”?
渊悟表情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道:“我有一心愿还请大哥成全,虞玫在旁做个见证”。
渊悯与虞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傻小子,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跪下了呢”?
“这事既是公事也是私是,请允准我这样说完。”渊悟的态度异常强硬。
“二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咱们是亲兄弟,虽然你离开家很长时间,但血脉亲情是永远断不了的,天大的事,天大事咱们一起面对。”渊悯说这话,是觉得渊悟将要说的事很重大,重要大非要跪着说。
渊悟向两人一拜,道:“我想把王位让给大哥做,请大哥接纳”。
“什么?你要将王位让给我?你可知道这不是儿戏,王位岂是说让就让的”?
虞玫倒是听出了渊悟想要表达的意思,她叹了一声,替渊悟解释道:“你也别急,你二弟将王位让出,完全是因为刚才那个小丫头。你父王一定跟他讲过,王的王后,定是从族中选,人是不可以成为王后的。这小子是想跟那小丫头长相厮守呢,但一旦当上王,这一切就不会实现”。
“虞姨说的是,再者愚弟也不适合做这个王,论才能,我远远不及大哥”。
渊悯听到渊悟让位的理由,不禁感叹,他走上前将渊悟扶起来,叹道:“咱们家到几天已经算是散了,父王病重、母后身死,三弟的身份尴尬,现在只有你我能担起劫蟒一族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大哥也不想太阻拦你追求幸福快乐,等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你便随着弟妹走吧,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想回来便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们的家”。
渊悟顿时热泪盈眶,立马又跪了下来,叩谢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