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裴寂弦只敢在心里嘟囔几句。
严格说来,他现在连古代最下等的通房都不是。
盛语对身边的暗流涌动,没有半点感觉,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
这次她还是放出了些许感知在地底的植物上,想要一探究竟,这次倒是看到了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但没有什么鸟用,对方的警惕性显然很强,在盛语看到的片刻后,植物就被一刀切了。
还挺干净利落的。
但盛语也感觉到了一丝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异样——对方好像比之前更加的躁动不安了些,像是无法控制了一般。
敌对的力量又是一次突然抽离。
抽离的相当彻底干净,这可太让他们茫然了,这就像是对方发了一条不得体的言论,你正蓄力要骂对方一顿,在打字的时候,发现对方突然撤回了消息。
真是莫名其妙又有病。
但正当大家都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飞箭腾空、飞驰而下的声音,让所有人又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四面八方来了各种暗器。
甚至每个暗器都带着异术的气息,力量强大的很。
西泽哀嚎道:“有完没完啊,要打要杀一次性结束不好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打架是能让他们更开心吗。”
盛语刚放下的手,再度枝棱起来。
心下非常认同西泽的话。
这么能放箭,上辈子当剑人的吧。
盛语突然感觉手掌心有一阵刺痛,她蹙眉收回手,发现手掌心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细小的虫子。
如果它不是在挪动,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盛语隐隐感觉,自己可能要完犊子。
“手怎么了。”
裴寂弦一直看着盛语,她一有什么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
安木站在最前面,如果没有需要保护的人,他和维克几人,完全可以冲出这密密麻麻的箭阵。
但他们需要保护没有攻击能力的幼崽和盛以嫣,那就只能以防御为主。
他耳朵一动,显然听到了裴寂弦的声音,正想回头看看盛语,就被她叫停了。
“这种紧急的时刻就别回头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盛语手指间缠绕上细小的藤蔓,将那往里钻的虫子拽了出来。
那虫子在离开血肉之后,瞬间灰飞烟灭。
紧接着,盛语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有某种液体,从耳朵,嘴巴,眼睛,蜿蜒而下。
她掌心的能量越来越微弱,直到再也支撑不起树叶屏障。
“盛语!”
裴寂弦抱住她下落的身体,挡在了她面前,飞驰而来的箭毫不留情的扎在了他身上。
只几秒的变故,裴寂弦背面就被扎成了刺猬。
像是草船借箭的那个草船。
但他偏偏就是没死,意识还清醒的不得了。
盛语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看到的就是他被扎成巫蛊娃娃的场面,瞪大了一秒的眼睛,才晕过去。
卧槽,真是见鬼了。
“小语!”
安木焦急的叫喊着盛语,眼见着盛语倒下,他急得双眼泛红,脖颈青筋冒起,童年时眼见着妹妹离开的恐惧再度涌上心头。
可他偏偏不能离开。
四面每人占据着一个位置,缺一不可,缺了一个人,就相当于伞缺了一块,自然是挡不住雨的。
盛以嫣死死抱着盛语的身体,她一边惊惧的祈求霍迩他们快些来,一边摸上盛语的脉搏。
正在逐步微弱,她打开盛语的掌心看,那儿有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点。
裴寂弦的肉盾也只能支撑一小会,再过一下,他的身体都没落箭的地方了。
正当维克要扩大自己的力量 ,汇聚到裴寂弦身后时,变故再次产生——
只见一股巨大的、莫名的能量,朝着裴寂弦的方向打去。
这股力量不对劲!
在场的人均是瞳孔猛地一缩。
这股力量中含着让人莫名恐惧的吞噬之力,无论是落在人、还是灵魂身上,那都是能立刻摧毁成渣渣的。
而且,还有可能波及……
安木顾不得那么多,侧身而上,想用身体阻挡住这股力量。
无论如何,他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亲人,第二次离开他的生命中。
“嘭——”
想象中的疼痛没能降临到身上,安木睁开眼睛,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只能看到一个剪影,一个雌性的背影。
世界意识在对上那股力量的时候,就意识到,某些事情是无法避开的。
她只出现了那么一秒,仅仅是毁掉了那股不属于这个兽世的力量。
隐在森林深处的人微微一勾唇,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神,没有抛弃他们啊。
而随之而来的箭雨,则是被一团大火吞噬了个干净。
伴随着一阵虎啸,整个森林的大地都在为之颤抖,鸟兽群飞,它们预感到,森林的王者愤怒了。
飞驰在空中的箭在半空中抖了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量,掉落在了地上。
迷雾散开,霍迩等人感受到大地的颤动。
亚恒不爽道:“那家伙回来了?”
霍迩浅笑:“在森林,还得是他。”
盛以嫣抱着盛语,眼眶中含着热泪,所有的土地都在颤动,唯有他们这块还是安然无恙。
她眼眸微亮,小声对盛语道:“小语,你爸爸来救我们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点能力怎么保护阿母。”
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嘴里叼着一根草,耍酷似的飞跃在各大古树之间。
却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上,脚滑了一下,以一个狼狈的姿态摔下树,又以一个帅气的姿态落地。
“小小脚滑,不是问题。”
然后他就差点被一只横冲直撞的老虎创飞,还好他比较机灵,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躲了过去。
“小冲撞,不是问题。”
“嫣嫣!嫣嫣我回来了!”
老虎直愣愣的要冲撞到盛以嫣的身边,他实在太想念他的伴侣了,他每在外面感到疲惫了,就会去寻找盛以嫣他们,在她身边充个电,再继续启程。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在知道伴侣遭到袭击的时候,他愤怒的想要掀了这片森林,来到伴侣身边时,他又看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那个被扎得满身血洞的男人。
还有……被围在中间的女孩。
布黎冲撞的脚步放缓,原本威猛的虎脸呈现出一片空白。
动物能通过味道分辨自己的孩子。
越是接近,布黎越是近乡情怯,越是觉得梦幻,他寻找了那么多年的孩子,真的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他伴侣的怀里了吗,这不是梦……
“我的,幼崽。”
然而当他看到盛语流淌的鲜血时,表情瞬间变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