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晚上跟我们住吧。”
盛语表情有一丝龟裂,看了眼他们一大家子人。
盛以嫣笑着解释道:“房间够的,别看人多,有些还不爱在屋里住,晚上都是在外面睡的。”
“哦好的,谢谢。”
晚饭过后,盛语坐在外面的草坪吹晚风,消消食。
外面很黑,但草坪上零零散散的生长着蓝幽花,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幽光,倒是有点氛围感。
两只老虎一路打着架,抱在一起滚了过来,撞到了盛语才停下来。
爬起来继续揍对方。
盛语轻轻分开他们,抱在怀里顺毛。
“大虎小虎难得这么亲人,他们除了我,对谁都坏脾气。”
盛语望着抓她手指头玩的小老虎,倒没觉得脾气多坏。
“你认识这些花草吗。”
“蓝幽花,灭绝植物。”
盛以嫣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不知道,我在原来的世界跟我爷爷学的中医,刚来的时候可震惊了,这里几乎遍地都是后世求而不得的植物,所以一直怀疑,是不是来到远古时期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
盛语想到回家的事情,问道:“以嫣姐,你想过回家吗。”
盛以嫣一愣,随后望着满天的繁星,道:“怎么会不想,如果我是孤身一人,我在哪都好,但我在那还有爷爷,这么多年过去了……”
“家,肯定是要回的。”
“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盛以嫣突然转头看向盛语,“我要找到我女儿。”
“嗯?”
盛以嫣抬了抬下巴,点了下两只小老虎,“他们的姐姐,我唯一的女儿,二十多年前,这儿爆发了洪水,她被冲散了。”
“那你要怎么找你的女儿?”
盛以嫣沉默了下,随后道:“我们找了她好多年了,为此跑遍了整个兽世,本来我们是要继续找的,但预雪花枯萎了,说明马上要来雪季了,我们便先回到了部落,打算等雪季过去了再做打算,她哥哥和爸爸至今还在外面。”
盛语看了眼自己单薄的秋衣,晚风吹来,没有半点冷意,反而挺热的。
她还以为这是夏天呢。
盛以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兽世没有四季,下雨下雪都是随机的,有时候上午还是高温,下午就下冰雹了,也就只能看相对应的植物,来提前知道天气,做好准备。”
“预雪花就是预测下雪天的,它枯萎了,就说明雪季快来了。”
“兽世的雪很大很漫长,赶路是没法赶,只能先到落脚地,等人齐了,雪季过了,我们再离开这里。”
大虎扬了扬前爪,要跳到妈妈的怀里,却被小弟一口咬住了尾巴。
俩虎又厮打在了一起。
盛以嫣看向盛语:“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盛语毫不犹豫的点头,“人生地不熟的,不跟你我也不知道去哪。”
“你们打算下一站去哪?”
“兔族部落,听说他们那有块千年晶石,是兽神降下的宝物,能够链接到兽神,甚至显现了好几次神迹,有缘人可满足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盛语想着,那能不能许愿直接离开兽世?
盛以嫣望着盛语的侧颜,呆楞了好久,半晌才咽了咽口水,问道:
“小语,你在那边还有家人吗。”
“有,弟弟妹妹。”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边的,我当初,好像是冲浪失误,栽水里了,醒来就在这了。”
“你还会冲浪?”盛语眼睛一亮,她也有点想玩,但好像一直没有去尝试过。
盛以嫣笑了下,“是啊,想玩吗,有机会带你去海边玩玩,到时候旁边有森珃把守着,不用担心危险。”
森珃就是那条蛇,不过盛语一直没见到人,只看到一条蟒蛇游过,匆匆见一面,就向森林去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来的?也是在海里吗。”
盛语点头,“掉禁海里面了。”
“禁海?”
盛以嫣若有所思,“我当时冲浪的那片海域,距离禁海好像也挺近的……咱们穿越时空,不会跟禁海有关系吧。”
“可能吧,那片海不是有很多未解之谜吗。”
盛以嫣欲言又止,她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觉得第一次见面,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算了,来日方长,总都能知道的。
—
盛语还不是很习惯兽世的石床,哪怕上面铺了很多稻草棉花,但铺再多,跟她挣钱买的柔软大床垫哪能比啊。
突然想到什么,盛语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裤脚,摸到那个隐性储藏器。
我靠还在!
不知道泡水了还有没有用。
盛语触摸着储藏器,发现里面还有些东西,一叠纸几支笔,还有个蛋崽玩偶…………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这个储藏器是小球的,空间小,不能装太多东西,里面那些估计是他随便塞进去的。
盛语又想到她的智脑,估计飘海上了,要是当时用了塞储藏器就好了,还能带过来。
哪怕没信号,码码字看看还是行的啊。
正想着,旁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盛语循声望去,两只老虎从门外打到门内,撞到了墙壁上,爬起来还在继续打,滚作一团满房间跑。
这俩上辈子是冤家吧,有点力气全揍兄弟上了。
她叹了口气,下床把他们分开,抱在怀里撸。
大虎抬爪指了指小虎,嗷嗷的叫着,像是在告状。
“我看你也没少打。”
盛语弹了下他的脑门,大虎不服气的嗷嗷叫,小虎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他的虎头。
贱的嘞。
盛语不厚此薄彼,也弹了下小虎的脑门,然后把俩虎揣怀里,抱着睡觉。
毛茸茸软乎乎的,摸着真催眠。
俩虎还在你一巴掌我一巴掌的打着,似乎是知道盛语要休息了,他们也不发出声音,就互锤。
“睡得还好吗,起得这么早?”
盛以嫣还以为年轻人会睡到大中午,毕竟她当初就是这样的。
“还行……就是睡得腰疼。”
腰疼都是轻了,感觉全身都像是被卡车压了一样,那两只小老虎还趴在她背上睡觉。
难怪她整晚都觉得被鬼压床了一样。
“哈哈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不过后来都是趴霍迩身上睡的。”
盛以嫣说起这些丝毫不见羞涩,甚至隐隐带着期待的看着盛语,似乎是想看看她会露出什么表情。
“哎呀,你这小姑娘接受能力这么强啊,要知道当初我刚到这的时候,简直了……没一样是我能接收的,闹腾了好一阵。”
“说起来,这里也是我刚到的地方,我就是在这附近的森林里遇到的霍迩,没想到再回来这,居然就碰到你了——今天早上吃什么,还吃昨天的烤鸡吗,今天我想自己动手试试!”
霍迩熟练的架起柴火,学着盛语昨天的样子,将鸡肉串在棍子上。
一串递给盛以嫣,一串递给盛语。
盛语愣了下,接过,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盛语边烤边跟盛以嫣讲诀窍,“要是有盐就好了,能做更多的吃的。”
“什么盐?”
盛以嫣心下想着,难不成她二十多年没回去,就真的落伍了?
盛语想了下,简单描述了下盐的特征。
霍迩说道:“有个东西跟你说得这个挺像的,不过那是惩罚罪兽用的。”
“?”
霍迩笑了下,“把那东西撒伤口上,疼的厉害。”
盛语:……
这就是现实版的往伤口上撒盐?
—
“以嫣,你们家在吃什么呢,怎么这么香,大老远就闻到味道了。”
盛语边吃边喂俩老虎吃,见到门口进来两个人。
一个较为年长些,长得白白胖胖的,颇有福相。
另外一个年轻些的,长相清秀,身形轻盈,眉眼很有神。
盛以嫣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下。
“这是香草,我在这的好朋友,这是她女儿满满。”
“这是我老乡盛语,这些吃的就是她做出来的,厉害吧。”
满满好奇的打量着盛语,可能是跟盛语年龄相仿,对她难免有些亲近。
“你跟盛姨是亲戚吗,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盛姨的女儿找回来了呢。”
盛语手停了下,扯下来一个鸡腿递给她。
俩老虎不满的啊啊叫,直立起来去够那个鸡腿,够不到,就凶恶的冲满满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盛语一掌捂上他们的虎脸。
满满嘀咕道:“真凶,就吃就吃,气死你们。”
有了吃的,她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扯开了,吃的满嘴流油,双眼放光。
“哇!!!好好吃啊!皮焦焦的,小语这个怎么做的呀,我想回去让阿父给我做。”
“吃吃吃就知道吃,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找个伴侣。”
香草嘴巴一边嚼着肉,一边念叨满满。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谁家雌性到你这年纪还不找个伴侣,上门求的雄性那么多,这丫头死活不收,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也就她阿父惯着她……”
满满表情瞬间都拉下来,回道:“我想跟阿父阿兄一起捕猎打仗,有伴侣就要生崽子,我才不想要。”
要不是手上的鸡腿太香,香草立刻就想扔下东西,跑上去捂着满满的嘴,避免她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来。
香草叹气,对盛以嫣说道:“也就我跟你关系好,不怕你到处乱说,不然非得上前撕了这丫头的嘴,仗着是唯一的雌性,性子娇的无法无天,成天念着要跟父兄上战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自古哪有雌性上战场的,那都是雄性的事情……”
盛语和盛以嫣对视一眼,她们都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自然没这里的思想固化。
盛以嫣只能安抚香草几句,用美食转移她的话题。
“哎哎哎!为什么背着我开始吃早餐了!要不是我西泽鼻子灵,就让你们偷摸着吃完了,有没有我的份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鸡毛还是我拔的呢,要是让别人吃完了,我要生气了,好歹给我留一份啊,阿母有我的吗有我的吗,阿母我的那份在哪呢,阿母我要大份我是雄性我得吃的多……”
西泽一加入,瞬间就热闹加一万倍,一个人讲出了一群人的架势。
白发鸡窝似的打着卷。
他一个人就抢走了三四人的分量,两只老虎看了看自己的分量,更不满了,嗷嗷叫着爬西泽身上闹。
张嘴就咬他。
香草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半晌说道:“你们家西泽长得是真好,年纪虽然小,但本事不小,我当初一直想让满满收了你们家西泽来着……”
“这种事,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做决定吧,强求不了的。”
盛语看了眼库库吃,满嘴塞着食物,话还半点不少,明明被两只小老虎报复撕咬,也依旧乐呵呵的西泽。
这娶回家也是挺热闹的。
她又看了眼身边的满满,人家显然也没这意思,吃完了自己手上的,已经偷摸着把她妈的那份也吃了。
“操!”银狼雷顿从屋外跑进来,一屁股坐在盛以嫣身边,满脸烦躁。
盛以嫣习以为常的问道:“怎么了?”
雷顿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只鸡,吃不饱,又随意的往火堆烤了烤其他动物,没烤熟就拿着吃了。
看上去很急。
“狼族部落出了事,非要我回去解决。”
西泽狼耳一竖:“阿父!出什么事了?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带我一起去吧,我一定能解决问题的,能难到我西泽的事情还没出生呢……”
雷顿懒得搭理他儿子,任由他自说自话,跟盛以嫣解释道:“狼族巫医带回一只受伤的野狼,今天醒了在族里发疯……”
—
盛语吃完饭,就躺在门口的草坪上望天消食,顺便舒缓一下浑身的酸痛。
这草地都比那石床软和,要不是怕这外面有蛇虫什么的。
她今晚就在外面睡了。
俩老虎在她身上跳来跳去的,还搁她头发上闹腾。
盛语被扯疼了,就嘶了一声,爬起来怒视他们。
俩小家伙安静了下来,讨好的伸了伸爪子。
“不许扯头发。”
盛语闲的无聊,从储藏器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就着草坪画画写写。
她随机抓了只老虎,摆在自己面前,“站好不许动。”
大虎不明所以,满眼茫然,但还是端端正正的站着,站久了才不满的跺跺脚。
小虎一开始以为大虎被惩罚了,得意洋洋的咬他尾巴,然后跑到盛语身边猫着。
歪着头看盛语画画,当看到画纸上出现大虎呆萌可爱的q版形象时。
小虎也跑去站桩,还发出声音想吸引盛语的注意。
“嘶~在画什么呢,我康康。”
盛语听到耳边传来声响,扭头看去,正对上一个吐着蛇信子的蛇头,通身漆黑,黑的发亮。
见她看过来,像是扯出了一抹笑容,缓缓下落到她身上,缠绕在她脖子上。
冰冰凉凉,滑不溜秋的。
幸好盛语不怕没脚的,不然刚刚她就去世了。
“你们在玩儿什么呢,分我玩玩儿,是在写字吗,我康康我认不认识。”
这条蛇跟盛语想象中不太一样,她想象中,蛇应该都是很冷漠无情的,这条格外的热情外向。
明明认都不认识,就聊的可熟了。
“哇,这是大虎吗!画的可真可爱,能帮我也画画吗小姐姐,我可好画了,我就笔直一条,你画个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