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沟的村民听说大娃娘将后山买了,一点儿也不吃惊。反而觉得她做的对!
“大娃娘有银钱,那县令大人不是刚赏赐了她一百两银子嘛!哎呦喂,咱们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些银子!可沉!买个山头算啥?”
说话的妇人一脸艳羡,若是她有那么些银子,肯定也要买地!买山!
“是嘞,不过那后山可不是什么好山,那不就是个荒山?买那旮旯还不如买南边的地呢!”
“你懂个锤子!人家大娃娘难道不比你精明,竟跟着瞎操心!人家能想到的你能想到吗?难怪人家吃肉你吃土,当真一点儿都不冤枉!”
“嘿嘿,可不就是这样!我可是听里正阿叔说了,那大娃娘想要开个窑口,说是要找个大师傅呢!你想呀,若是开窑口的话还能不招工?若是招工不得首先考虑咱们十里沟的人?”
“哎呀妈,这有这回事儿?那我可得回家去跟汉子们说声儿,可不能错过了这大好事儿!”
众人也没心思谈论了,都高兴地回家去了,心想着得使使劲儿,谁不晓得大娃娘招工的工钱可是高的很!别提还有年节福利什么的!简直是闪瞎了他们的眼了…
刘氏这几日出门,遇到的村民都十分热情,后来才晓得原来是因为自家窑口的事儿。对此,她也非常无奈。
“这窑口的事儿全都是我家大女在操持,至于招工的话肯定是要的,而且首先从咱们十里沟来选择!大伙儿也都别担心,三娘她是个有数的,肯定会择优的。”刘氏客气的回道,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她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老妇,如今自家家业越发的大了,她也更加谨慎了,总之不能拖了自家闺女的后腿就是了。
村民们悻悻而归,不过事后想想,刘氏说的也对。大娃家是新落户的,没有姻亲牵绊,肯定跟十里沟的村民最亲,而那大娃娘确实是个会用人的!那么自家的娃儿或者汉子肯定是有机会的!这么一想,全都信心十足了!
打算应招窑工的汉子们这几日都被耳提面命,一定要多多吃饭,养好力气,锻炼身体,争取被大娃娘给选上……
汉子们战战兢兢,生怕白瞎了从家人嘴里省出来的口粮,压力山大呀……
家家户户的伙食水平都直线上升,惹得其他走亲访友的羡慕不已!回去以后都暗自嘀咕,瞧瞧人家村,再瞧瞧自己村,那简直就不是在一个频道上了!
覃三娘不晓得这些事儿,但建窑的规划很快就提上日程了。
之前,郭二说的那位陶器制作师傅姓刑,年纪约四十岁上下,头发半白,脸型消瘦,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看着倒不像是干这种粗活儿的人!
不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刑师傅一手出神入化的陶艺制作本事,让覃三娘叹为观止!自从来到大盛之后,她还没见过这么精工细作的陶器,那陶面的光泽度非常好,跟之前如意酒馆进来的那批酒坛子差距明显。
窑厂的建设十分简单,还是一样请了王老汉来监工。窑的挖掘和建造主要靠刑师傅,可覃三娘想着,要建就建的好些,窑厂的配备厂房和设施都要跟上,否则把这些陶罐成品都放在露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开了窑厂,就必须建设厂房和仓库,还有供师傅们休息的房屋。村里的汉子倒还好说,下工了可以回家,可刑师傅和他带来的徒弟却没有这个条件,难道让人家来回跑县城?不光是不方便,还有些不人道了!
刑师傅和徒弟一听,竟然还准备了自己的屋子!全都感激不已。
善堂虽然也有他们的住处,但毕竟都是十几个人一个屋,而这处住所就不一样了,刑师傅觉得,这以后会成为他们真正的家!
“家”,他们太需要一个家了,逃难人的最终梦想。
王老汉早就从自家孙女那里听说,覃三娘准备要盖房的事儿了。这回还能找到自己,他也觉得甚为感动!
如今,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不光是孙女能挣钱了,他们爷几个还能不停地接活儿,赚了不少的银子。
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些改变都是覃三娘带给他们的!
若不是覃三娘他们的青砖大瓦房给了他机会,那十里八乡的村人哪儿能知道他的大名?
王老汉大手一挥,表示这不是什么问题,同时给出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覃三娘十分担心,这样低廉的价格实在是太实在了,等到建好了,再表示点儿意思。
人与人相处,不就是图一个将心比心、以诚相待?别人以鲜花吻我,我也必会报之以歌!
窑厂要动工!
村里的汉子们激动了!作坊里的帮工大部分都是妇人和半大小子,之前组建巡逻队又召集了一部分汉子,剩下的汉子们可都是跃跃欲试呢!
只不过窑厂这么大的活计,还得快点儿完工,即使王老汉选了二三十个汉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够,遂又询问了覃三娘的意见,从王家村拉了十几个壮丁过来,这下,后山彻底热闹起来。但这景象也让里正陈升松了口气?要问为啥?这不是闹匪患吗?这么多壮汉,那山匪只要不是脑子进水,肯定不会选择十里沟吧?!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脑子进水与否就不好深究了!
几十里地之外,隔了四座山头的山匪,此刻也顾不得去打劫,而是正忙着招兵买马干票大的呢!
“大当家的,你说那活儿咱们什么时候干?这些天兄弟们不能出山,都要闲的蛋疼了!”说话的汉子是个贼眉鼠眼的矮小男子,若是近到跟前,便能看出他呢眉眼之间还有几分熟悉!
这贼子不是别人,正是陈小云的亲大哥陈雄!
陈雄此人,虽名雄,但各个方面却与他的名字不搭边。身材矮小,胆小如鼠,唯一的优点便是惯会见风使舵。
他本也是流民,路途上爹娘死了,自己的妻儿也不见了,又被流寇追击,他便草棍儿一插,去那山上当了匪。
之后,又凭着自己阿谀奉承、善拍马屁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打入山匪内部,成了当家老大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