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娘环视一圈儿,这家里也没个成年人,平日里八成都是陈老憨自己来吧?可如今他身体不适,熬药对他来说也不容易。于是,还没等二人商量好,覃三娘便笑着说道,“二位阿叔也不必担心,这些草药我家里便有,待会让家里人给陈老叔送过来。”
另外,在她们家熬制的话,还可以加入空间水,这样药效最少翻倍。
陈老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人家不光是免费给他看病,这连药材都负责了,他不是厚颜的人,想着覃三娘家马上就要做家具,自己也该出一份力,只是自己这身体不争气,恐怕还下不了地,倒是开始左右为难起来!
“覃娘子,老头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哎,我这身体不争气,不知道您家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只要能下地我就能干活了!”
他也不是硬撑,陈老憨的木工手艺是一流的,只要不再咳嗽,手上有点儿力气就能干起来。
覃三娘想了想,自家第一套房子,自然不想凑合,所以还是决定好好地画一份家具图纸,这样的话也要七八天。陈老憨吃了她的药,那时候也差不多能下地走路了,至于想要完全恢复,还要个一年有余呢!
于是,便说道,“老憨叔的手艺肯定没问题,家具也不急在这一时,且等我回去画出图纸,阿叔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到时候看阿叔的身体情况,咱们再做打算。”
“哎呀,大侄女,不是我夸口,只要你画的出来的,陈老弟肯定能给你做出来,他的手艺那可是这个。”王老汉举起大拇指赞叹,至今他都记得,当年陈老憨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木工技艺,中梁的浮雕都能雕刻的惟妙惟肖!
陈老憨赧然一笑,向来不喜欢自吹自擂的人,竟然也开始自夸起来,“覃娘子,只要是我看过的,都能原封不动地给你做出来,保准让您满意。这诊金和药费,老叔我只能厚颜欠下了,待我能动了,定然给你把家具全套整饬出来,不让你花费一个子儿!”
陈老憨说的真心实意,脸上倒是多了些激动的红晕,跟刚才行将就木的苍白脸色判若两人,果然是心里有了希望就有动力呀!
“好的,老憨叔,那我便等着你好起来,给我做整套家具。”覃三娘笑着答应。
至于工钱还是要给的,诊金嘛也就无所谓了,她本来也不依靠这个生存,既然有空间加持,覃三娘还是想着多做些功德,一来也算是给自己积德,二来也看看空间功能有没有持续提升。
从陈老憨家中出来,已经是晌午了。王老汉跟覃三娘分道而行,去了工地。覃三娘呢,则是回家配药去了!
“三娘,你这是熬药?可有哪儿不舒服?”刘氏看到她在熬药,有些紧张地走过来,年龄大了,最怕家里人有个不舒服,何况他们家都是小儿,头疼脑热的都能让她担心地整夜睡不好觉。
“没事儿,阿娘。我这是给陈老憨熬药。”说罢,她便将如何见到陈老憨,以及之后的事情告知了刘氏。
听后,刘氏也连连点头,大女做的对,邻里之间帮一把,以后人家也忘不了咱们,谁没有个难的时候呢!刘氏便主动接手了熬药的任务,药里已经加完了空间水,覃三娘就不再坚持自己熬了。
药汤熬好之后,便由胖丫帮忙送过去,几个娃儿都还没下学,胖丫过去倒是正合适,陈老憨如今也是刚刚死了婆娘,不论刘氏和老韩氏过去,都不怎么合适。
想到陈老憨家里的情况,家徒四壁,没有粮食填不饱肚子,可别药物起作用了,再被饿死。覃三娘便给了胖丫一袋子糙米,大约二十斤左右,想了想又捡了十个鸡蛋放在篓子里。
胖丫端着药背着篓子,按照覃三娘告诉的途径,很快便到了陈老憨家里,那耗儿正在篱笆门口的大石墩子上坐着呢!见到有人过来,手里还端着药壶,便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个阿婶的家里人给阿爷送药了。
于是,迈起小短腿就跑了过来,“阿姐,我是陈老憨的孙子耗儿,你可是来送药的?”
胖丫咧嘴笑了笑,点头,她向来就喜欢这样的小娃儿,“我叫胖丫,你阿爷在哪儿?我去给他送药。”
“阿爷,阿爷,胖丫阿姐过来送药,你赶紧起来喝药,喝了药就好了!”院子里回荡着耗儿高兴的声音,生怕里面的阿爷听不到。
躺在床上的陈老憨,看着日头逐渐西沉,本以为今日等不到过来送药了,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人家家里忙,明日也是一样的,自己躺了这么多天,还差这一天两天的?
反复想着白日里覃三娘跟他说的话,自己还有救!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还能看着孙儿长大,简直是上天垂怜!
陈老憨想给老天爷道个歉,之前他骂过天骂过地,骂过这罪恶的世道,他们不是神仙吗?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婆娘、儿子儿媳一个个被杀死,也不知道显灵帮一把!可现在,他能继续活下去,便觉得要给老天爷烧香磕头了,看!可怜而穷苦的人,在这世间活得是如此艰难!
“快请人家进来。”心里有了希望,他觉得身上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这会儿竟然能坐起来了。
胖丫赶紧伸手示意他不必起来,随后询问耗儿是否有碗?她要把药汤给到倒出来!
耗儿得了吩咐,赶紧搬过来一只板凳,从高处的碗橱里拿下来一只木碗递到胖丫跟前。
胖丫将药汤一滴不剩地倒入碗里,递给陈老憨,“陈阿爷,这是婶子让我送过来的药,你可得全喝完,婶子可厉害了,您的病肯定能治好!”
“阿爷,快喝!耗儿这里有糖,可甜了!”耗儿邀功似的从床尾的柜里掏出来一颗糖,覃三娘给了他一把,他只吃了一颗。其他的便都藏了起来,就是想要等到阿爷喝药的时候,给他去苦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