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赶紧去看看小郎,莫要乱说话。”小孙氏闺名兰月,是镇南将军家的嫡次女。
知晓覃三娘也是有意帮助自家,老太君心下感激,但是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只能点头示意。自家若是之后能够起复,多少都要回报今日的相助之恩,只是不知道这户家人姓甚名谁,或者将往何处?
这样想着,她也便走到了覃三娘面前。现在天色还暗着,不知道雨还要下多久?
“这位娘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你看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晴。不知道你们打算去往何处?”
老太君看看天色,眼底有淡淡的忧愁,也不知道儿子身子骨儿能不能撑得住?这天气他的腿疾该犯了吧?多年征战竟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老夫人,我姓覃名江秋,行三,人称覃三娘。我们打算往南去,大概就是去往江州或者临安那一带,总之哪儿有口饭吃就去哪儿。您见多识广,不知道能不能让讨个建议?”
覃三娘真心请教,她是外来户,南边哪里好?怎么个好法真的是一无所知。
这女子是个不一般的,老太君低头观地,略一沉思。
“那不如去临安吧,临安府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哦,至于土地也甚是肥沃,临安刺史也是个不错的,我们都是老相识了。说不定还能认得我的玉佩呢。”
覃三娘要是再听不出这老太君的意思,那就是猪脑子了。
忙拱手,道,“听您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临安府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咱们地里刨食的,土地肥沃最是重要!”
不论是林长风还是这位老夫人,都说临安府是个好地方,那不去可不就亏了?必须得去看看呀!
想到她们家那小郎君的孱弱多病的样子,覃三娘便从空间里取了三大包奶粉递给她,这是牛奶粉,想必小娃儿喝了以后肯定好,你看自家的几个娃儿也经常喝一碗,这体格不就慢慢上来了吗?
“这是?”老太君看着这几大坨白白的粉末儿,原谅她竟然刚才还自恃见多识广,真的认不出这是什么?
“奶粉,哎,怎么说呢,就是将牛奶或者是羊奶之类的干燥后碾碎便成为奶粉了,好携带,小儿喝了以后可以强身健体,也顶饿!这油纸包不要扔,这东西好是好,就是容易潮湿结块儿。”
覃三娘拍着手里的奶粉说解释,这东西是用水冲泡开喝的。
竟然是牛奶做成的?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牛奶制成的酪浆她是喝过的,太医也说喝了对身体好。
两人又唠叨了几句才各自离去,旁边竖耳倾听的差役早就沉沉睡过去了。睡去之前,心里还想着,也不知道头儿担心个啥劲儿,就是些失了爷们庇护的娘们儿,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瞧,这不也没说啥嘛!顶多是这个妇人给了那老东西一些什么粉,还是给小娃儿喝的,他们又不是奶娃娃,也不会喝那个东西!?
顾青山被盯了一夜,反而睡得很踏实。索性让这些个混蛋守夜得了,覃三娘做的小动作他早就看在了眼里,当时还侧了下身,挡住了差役头儿的视线……
这群狗娘养的,不去打胡子,不去打羌人,就会窝里斗!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天亮就会停的雨却开始逐渐增大了,这简直是不打算停下的节奏呀!
幸亏这处寺庙建在稍高一点儿的土坡儿上,不至于积水,否则就更惹人心烦了!
刚开始,几个差役还慢悠悠地等着天气好转,可直到中午这雨也还是一般大小,想到这可能会耽误行程,不由地有些急躁。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若是硬要赶路,一个是不安全,另外这些个女眷看起来也都弱不禁风了,万一再都染了病、死了?那算谁的?!
说白了,他们只是普通的差役,命贱,不值钱,而这些个女眷,即使现在是落魄了,但她们家里各个都是有钱有势的,若是知道她们死亡的原因乃是因为自己坚持雨天赶路所导致的,那等待自己的绝对不会是好事。
“头儿,阿黄的伤倒是不碍事,就是说头疼,这会儿正躺着呢!也不适合赶路。今个儿雨若是不停,咱们就不走了吧?”
说话的是的一个年轻的差役,看起来相貌极其平淡,五官端正但是却没什么特色,正扒拉着跟前的火堆,状似不在意的问。
“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打算。”差役头头儿歪嘴一笑,“司马府虽说现在被抄了,可那姑娘也算是司马府的掌上明珠,你这又是何苦?”
这小子眼馋司马家的六小姐很久了,这回本不应该是他来送犯人,这不也寻摸上官给换了岗接了这活儿,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司马家的六小姐确实是个姿容出色的,可这小子也是个情种!
“老大,你看你这,我就是问问……”
年轻衙役看起来有点儿紧张,扔掉手里的烧火棍,正色说道,只不过话头儿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差役头儿倾身说道,“章午,你也算是爷看着长起来的。说句实话这事儿要能办的话,你哥我绝对替你办,不过司马家的六小姐不成,上面的人有交代,这一路上你以为没有人盯着咱们?这都是命,咱们是贱命,能活着就不错。你想想她们这些个小姐夫人最起码享受了几十年,咱们呢?哎,听哥的,别管闲事!”
年轻衙役强笑着点头,“兴哥,我知道,这不都得想想?待我想通吧。”
“哎,这就对了。等到了地儿,哥带你去城里,那儿什么样儿的娘们儿没有?是不是?你就是没见识过……”
被称作兴哥的衙役头儿看着远方,思绪已经飘远。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他家娇娘又漂亮了吗?有没有夜夜思念自己,他可是想的紧呀!
青年差役笑呵呵的点头,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阿娘,这天儿怎么这么黑,还没天亮吗?”
阿囡睡眼朦胧,双手揉了揉眼,这天这么还是这样阴沉?
“哎呀,小祖宗,别闹你娘,昨日夜里她没睡好,正在补眠。”刘氏一把扯过外孙女抱在怀里,将夹袄给她套上,若是受凉了可就麻烦了。
吴氏也赶紧督促着小二穿上夹袄,至于大娃,已经不需要督促了,早起后便自觉地穿衣洗脸,帮忙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