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果然不负所望,即使这山上的猎物已经很少了,还是被他带回来一只山鸡。
看着这只瘦弱的山鸡,覃三娘觉得也足够了,反正她本来也不打算自己人吃的。
至于自己人那也是不能亏待的,在依法炮制叫花鸡的时候,又让吴春花将昨日剩下的狍子肉做成了大包子,面还是下晌的时候在车厢里发好的。
吴春花惊讶覃三娘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发面,竟然发的如此的快而且好。
这个刘氏倒是知道的,自己之前带了一块儿面肥,而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携带的那块儿面肥根本没有动。
覃三娘:这可是酵母粉!
狍子肉切块,加上采摘的木耳还有不知道叫做什么的嫩叶儿,加入覃三娘拿出的秘制调料,倒入菜籽油,搅拌均匀,那叫一个香。
那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官道上,几个护卫依然两人一组围坐在地上休息,他们也不必搭建帐篷,只要主子冻不着,他们随便凑合一夜就是,何况这车厢里堪比一室一厅了,比帐篷要好的多。
覃三娘故意将香料撒的多多的足足的,这会儿又刮着轻柔的西南风,香味儿随风飘过去,她就不相信这吃货能忍得住!
果然,等到大包子出锅的时候,一位白衣公子翩翩而至。
看到他的时候,覃三娘真的很无语,这得多闷骚啊!这逃难路上,有几个人穿的一身雪白?更别提头戴玉冠、足蹬金靴,腰间还挂着一枚祥云图案的白玉流苏坠子……
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儿,就算是今天已经穿上了新做的麻布衣服,可脚上还蹬着草鞋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白衣公子看到覃三娘呆滞的眼神儿,心下还是很得意的,自己这幅皮囊还是很让人仰慕的,感受到这种孺慕的眼光他也不怎么羞赧,似乎本就是应该的,若是让他知道覃三娘心中所想,估计得吐一口老血。
“这位娘子,晌午吃了您家的狍子肉,真是回味无穷。不知道这又是什么?”
说着便到了覃三娘跟前,揽着衣服下摆半蹲下来,妄图仔细看看这土疙瘩,心想这土疙瘩难道也能吃?这些难民都穷的吃土了吗?这观音土虽然也是能吃的,但吃了以后轻则会感坠痛不适,重则也是会要命的。
覃三娘:得,这家伙是个自来熟。
白衣公子名蓝耀,乃定州太守蓝阙的幺子,一直以来备受宠爱,只是蓝家的祖籍在京都,其他人都已经到定远去了,在流民揭竿而起和胡人破城的时候,我们的蓝耀小公子还在外面游学呢!此时才在蓝家护卫的保护之下前往定州,这一路依然是不慌不忙,任凭护卫首领如何催促就是不疾不徐。
护卫长本来觉得自己领了个得脸的差事,毕竟这小公子在太守和主母心里可是受宠的很,没成想这小公子简直是个吃货并作精,路上那些个事儿便不再细想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已经距离定州很近了,谁承想这位爷好吃的毛病又犯了!
刘氏等人看到这样一位有礼的世家公子,也不敢造次,只是在一边紧紧盯着。
覃三娘将土疙瘩轻轻敲开,这里面便出现了一层树叶,饶是隔着树叶也能闻到一股香味儿扑面而来,这是一种他不曾闻到过的鲜香椒麻。
“妙极,这里面加了青花椒,以糖、酱、盐等多种调料入味儿,用树叶裹着又用泥巴封好,这味道才能如此鲜美!”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儿让你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伸出魔爪。
知道这货是个吃货,但是没想到这货如此识货!
覃三娘真想伸出大拇指了。
“公子真是个行家,这鸡名叫叫花鸡,相传是古代的一位多日未曾进食的乞丐得了一只鸡,在没有锅具的情况下,为了做的好吃才以泥土封之,这样热量上升的快,鸡肉熟的也快,还能锁住本身的鲜味儿。”
说着这二货青年已经找了块石头自个儿坐下来,旁边的侍卫长真的想掩面而去,爷,你这样真的好吗?咱就缺这点儿吃的吗?虽然这味道真的不赖。
“听阿姐如此一说,还真是妙极了,这名字起的也恰到好处。”
在他坐下的那一刻,覃三娘就有些不好意思坑这位二货青年了,只是心里琢磨着他的身份,非富即贵呀!这衣服料子是丝布吧?或许比丝布还好?你也不怕脏了?勾丝了?
想到这孩子的年龄也就是十八九岁,覃三娘大手一挥,“公子若是想吃,就拿回去吃吧。”
听到此处,这青年的眼里闪现出的光芒,比见了鱼的猫还要贼亮,“那就谢谢阿姐了。”
复又看到旁边几个骨瘦如柴、一脸菜色的娃儿,对身边的侍卫长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侍卫便提了一个布包过来递给覃三娘。攀谈之中覃三娘才知道这青年叫蓝耀,乃定州人士,此次也是去寻亲的。另外自家在整个南地都有产业,醉仙楼则是遍布南地。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将方子卖给自己,当然这价钱都是好说的。
覃三娘几乎不用思考,很快答应了对方的条件,笑话!三百两银子谁人不想要!何况她会的方子多的是,根本不在乎这只叫花鸡。何况,据这条线搭上一位酒楼的公子哥儿,这可比什么都划算!
让对方取来纸笔,将做法如数写上。蓝耀这才知道这正宗的叫花鸡调料竟然需要十几种,而目前这简陋条件下做的就已经让他回味无穷了。若是按照这个方法制作,自家的酒楼将更加兴旺了!不过这妇人倒是个会写字的,虽然这字如同狗爬,倒也勉强算是能看懂了!
“蓝小公子,这方子就是如此,至于火候什么的只要是有惊讶的大厨多试几次便可以了。若是到了南地,有机会再去拜访,希望还有合作的机会。”
一听后续还有门路,这妇人手里估计还有不少的方子,不过此刻蓝耀也只能告辞,他还要试试这方子是否合适?做出来的成品是否能让食客欢喜。
果然,有钱人家的公子,即使年纪不大,长得人畜无害也并不是想象中的一张白纸。所言所行都不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