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镯是名家之作,却也担不起两百万的价格,价虽是谢安冉喊的,但任由她举起来的顾司瑾代表的是顾家。
这也就是说,顾家对这远超本身价值的手镯势在必得。
众人默契地看向薄言祁,轻声细语里不乏怂恿。
毕竟自己虽不敢和顾家叫板,但乐得看戏,薄家财力雄厚,是锦城当之无愧的豪门,两方对打很是带劲。
可他们期待着再次开口的薄言祁却没有动作。
会场坐席呈阶梯式,第三排比第二排略高一些,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垂,落在前排的苏挽星身上。
宝石蓝的颜色很适合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在灯光和礼服的映衬下宛若上好的羊脂玉。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修长的脖颈和平直的肩膀,优越的肩颈线条漂亮得分外惹眼。
薄言祁进入厅里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她,还盯了她好一会儿。
可她全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只顾着和顾司瑾卿卿我我,拿着拍品名录和对方亲昵交谈。
薄言祁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他视力极好,看见了苏挽星过多停留在手镯页面的目光。
随后,顾司瑾便举牌了,颇有点豪掷千金博红颜一笑的意思。
而苏挽星没阻止。
除夕夜还陪他喝酒,搂着他脖子婉转低吟的女人,转头就成了其他男人的心头好,薄言祁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顾司瑾凭什么送?要送也是他送!
薄言祁举牌:“三百万。”
苏挽星眸光微闪,心想:应是顾妙喜欢这手镯吧,所以他连语气都透着强势,想要压住旁人,将其捧到顾妙面前。
谢安冉大怒。
在她看来,薄言祁就是故意的,明知苏挽星喜欢,却非要抢,就是为了给苏挽星难堪。
狗男人,还一次性带两个女人,贱不死他!
谢安冉火气上头,紧紧抓着顾司瑾的手腕:“五百万。”
喊完侧身,仰头道:“薄总,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不知是你身边哪位小姐的喜欢,让你选择做小人?”
薄言祁没答,悠然举牌:“八百万。”
谢安冉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气晕过去。
她想也不想地要往上加,却在这时,苏挽星按住了她的手:“算了。”
谢安冉算不了:“这不能算,他欺人太甚!”
苏挽星知道好闺蜜上头难劝,于是压低声音直戳痛点:“你有钱吗?”
谢安冉哽住,一张小脸气得通红,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河豚。
顾司瑾见状,很是担心她气出个好歹,于是慢悠悠地举起号码牌:“九百。”
苏挽星“唰”地扭头,露出个“你疯了?”的表情。
顾司瑾冲她轻笑一下,示意自己没疯,随后把号码牌给谢安冉,温声道:“随便喊,别气了。”
谢安冉呆住。
苏挽星也是一愣,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扫了两遍,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瑾哥这是在哄人吧?
而在她狐疑的间隙,薄言祁干脆利落地喊出了一千万。
谢安冉捏着手中的号码牌,看看顾司瑾,再看看台上的手镯,最终没举。
罢了,薄言祁要当狗就让他当,她没必要把顾司瑾的钱不当钱。
手镯以一千万的价格被薄言祁拿下,他却没显得多开心,与他坐在一处的顾妙也是。
无他,顾妙并非是和他一道来的,而是同样因为航班取消返回,得知褚兰和顾司瑾会来拍卖会后,她便托了顾司白的关系前来。
本是打算买通一个工作人员,将她的位置排在顾司瑾和褚兰附近,再拍几张照片发出去炒作,营造被顾家接纳的假象。
哪成想在外面碰见了薄言祁。
他和沈清姝并肩而来,有几个没眼力见的夸他们郎才女貌,顾妙听不得,便强行挤到了他们身侧。
至于薄言祁为何会在这里,顾妙也不清楚。
从头到尾,薄言祁与她说的话没超过三句,压根不可能为她一掷千金,和顾家对着干。
沈清姝也没开口说喜欢那手镯,薄言祁此举,不过是误会顾司瑾在追求苏挽星,想从中作梗罢了。
果然,他还是在意她。
顾妙暗暗捏拳,中午只有溪流大的怨恨,已成汪洋之势,汹涌澎湃,无法回流。
而在她的嫉恨里,拍卖会逐渐到了尾声。
不是是不是顾司瑾和薄言祁的竞争点燃了会场,后面的拍品,价格都高得离谱。
主办方乐歪了嘴,频频引起热议的苏挽星和薄言祁等人却沉默不语。
拍卖后有晚宴,褚兰和颜如玉本不打算参加,但带了苏挽星和谢安冉来,便不着急走,领着她们和业内大腕寒暄。
苏挽星始终感觉有一道目光追着她,如芒在背。
她不适地蹙眉,认识完一名成衣品牌的设计师后,柔声道:“老师,奶奶,我去下洗手间。”
言罢,她轻轻拎起裙摆,抬脚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同一时间,薄言祁上前和顾家这边的人打招呼,顾妙恬不知耻地跟着。
隔着不远,苏挽星隐约听见褚兰斥责顾妙。
她以为周围的人多少会有些不解,却不料,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来这样的场面没少出现。
苏挽星觉着怪异,但没多想,解决完生理问题,出来慢腾腾地洗手。
还没洗完,外面传来几串脚步声,同时伴随着话音。
“这顾家可真有意思,老太太和顾总领着俩外人来,千金小姐也陪着俩外人。”
“对顾家来说,顾妙比外人还不如。”
“老太太怪狠的,当着那么多人骂顾妙,一点面子都不给。”
“顾妙当初做出那种事,老太太没打死她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这要是我孙女,坟头草最少得三米高了。”
“当年的事顾家压得快,我听了个一知半解,你们知道细节吗?”
“我隐约听说……”
苏挽星不是八卦的人,却也忍不住想听听顾妙究竟做了多惊世骇俗的事。
可惜,那几人进来看见她在,便及时打住了话题。
苏挽星略有惋惜,擦干手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瑾哥他们和薄言祁聊完没。
她不想看到他,寻思着要么等等再回晚宴,待一会儿就走,避免正面碰撞。
没想到,刚转过拐角,薄言祁挺拔修长的身影便跃入了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