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只生蚝到底是没吃完,但从餐厅出来后,薄言祁便用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眼神看苏挽星,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苏挽星避着他的视线,强装镇定地下到了停车场,拉开后座车门欲上车,车门却被薄言祁“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高大的身子压过来,左手越过苏挽星的肩头撑在车顶,将苏挽星虚虚地压在车身上,微微低头。
他方才吃完生蚝去了趟洗手间,据服务员所说,他用了半瓶价值五位数的红酒在里面漱口。
此刻,他的鼻尖几乎碰到苏挽星,导致她呼吸间全是醇厚的红酒香,夹杂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苏挽星从中嗅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少顷,他没有任何动作,苏挽星却憋红了脸,不禁出声问:“薄总这是在做什么?”
薄言祁盯着她开合的红唇,幽邃双眸深不可测:“苏老师好像在期待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平日就低沉,此时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刻意压低,凭空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
苏挽星心头一跳,连忙侧过头,不去看他那张俊逸得极有攻击性的脸:“薄总想多,唔……”
话音未落,她的下巴便被钳住,脑袋被强制性地扭回来,下一瞬,双唇便被攫住了。
薄言祁吻得很急,像是在宣泄着某种情绪。
苏挽星以为是在餐厅里被捉弄的恼怒,却不知道,那是薄言祁倾泻而出的后怕与担忧。
如苏挽星所料,顾司白冲到马路上时被人拍了视频,这场车祸第一时间上了热搜。
可因为有他挡着,看不清被撞的人长什么样,却在这时,有网友称刚好在附近,瞧见那车是冲着苏挽星去的。
苏挽星因为设计大赛和春夏秀声名大噪,知名度不比明星差,有人这么说,薄言祁坚信不疑。
他立即让姜旭查了顾司白的去向,得知在距离盛景最近的医院,想都没想便去了。
快到医院时,姜旭才把消息全部汇报完整,说是顾妙救了苏挽星,受伤的是顾妙,苏挽星没事。
但薄言祁那会儿没听进去多少,直至在姜旭发来的病房门口看到苏挽星,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那一刻他就想亲苏挽星,用炽烈的吻来确认她当真安然无恙。
但顾司白在场,一路下楼又人来人往,他不得不绷着脸,不泄露内心的分毫想法。
本已将冲动压得七七八八,哪成想苏挽星竟在餐厅里给他点了三十只生蚝。
那玩意儿大补,虽不至于现在就发挥作用,但挑起了他压进心底的情绪。
薄言祁吻着吻着有些莫名地恼,情不自禁咬了下苏挽星的下嘴唇。
苏挽星发出一声碎在唇齿间的轻吟,抬手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到了车顶。
他吻得愈发深入,直至窒息感几乎吞没他们,他才退开,鼻尖抵着鼻尖,低喘着说:“香槟不错。”
餐后酒是香槟,他没喝,苏挽星喝了小半杯。
闻言,苏挽星如梦初醒,手向下挣扎抽出来,抬手就要扇巴掌。
这已经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了,但薄言祁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的手,挑唇道:“打一巴掌亲一次,还想再来?”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说话时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苏挽星脸上,红酒夹杂着香槟散开,混在这亲吻过后的旖旎中,有种说不出的堕落。
苏挽星呼吸不稳,拳头微微收紧,恼怒地道:“放开我!”
薄言祁盯着她,似在确认她还会不会打人。
半晌,他才松开手指直起身子,解开对苏挽星的全方位压制。
就在这瞬间,苏挽星抬起脚,毫不犹豫地重重踩下,细高跟落到皮鞋上后,又使尽吃奶的力转了三圈。
薄言祁额上青筋微跳,一口冷气被咽回喉咙里,眉目霎时变得阴沉不已。
不等他发作,苏挽星一把推开他,反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薄言祁愣了一秒,舔舔还微微有些发麻的嘴唇,没和她计较这笔账。
他抬脚回到车边,修长的手指敲击玻璃,待车窗降下来后,他道:“坐前面去。”
坐后座上,把他当司机呢?
苏挽星不为所动:“顾小姐在医院,薄总若想她转到病房后要什么没什么的话,可以尽情在这儿和我浪费时间。”
薄言祁眉梢一挑:“这么说来,我和苏老师还有二十二个小时。”
苏挽星牙关一紧,恨不能冲下去一口咬死他。
刚赶到医院的时候那副鬼样子,仿佛顾妙若有个意外,下一秒他就要跟着去,怎么到了眼下反而优哉游哉的了?
苏挽星琢磨不透,索性不和他掰扯,关上车窗坐在里面等。
两人一里一外地僵持了将近三分钟,最终是薄言祁败下阵来。
他面容沉肃地上车,敛着薄唇启动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水墨国际。
苏挽星曾来过这里给顾妙送礼服,那时薄言祁一身家居服与她迎面相遇,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画面还那样清晰,却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苏挽星有些唏嘘,心绪却极好地隐藏着。
她站在台阶上看薄言祁熟练地输入密码,门锁应声而开,忍不住道:“用薄总的生日做密码,顾小姐对薄总可真用心。”
薄言祁朝后一瞥,揶揄地道:“苏老师不记得我的喜好,却记得我的生日,用心也不少啊。”
苏挽星毫无说服力地解释:“职业习惯。”
薄言祁哼笑一声,不语。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薄言祁往沙发上一坐,俨然是个大爷姿态。
苏挽星问:“顾小姐的卧室是哪一间?”
薄言祁靠着沙发背:“不知道,劳烦苏老师自己找一下。”
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顾妙搬进来后,他就没怎么来这房子里。
但苏挽星早已误认为他和顾妙在这里做过亲密之事,他这话一出来,便被她理解成了故意为难。
他小气得很,或许是在报复她将他当司机吧。
苏挽星如是想着,先后推开主卧和次卧的房门,发现顾妙是住在次卧。
她打开衣柜拿了两套贴身衣物出来,视线下瞥瞧见有纸袋子,便伸手去抽,欲用来装贴身衣物。
没成想,那纸袋子下面压着个深红色的小本本,随着她抽出袋子,小本本被带出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