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吹进屋里,晨光落在苏挽星眼皮上,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又因为光太强眯了起来。
缓了片刻,苏挽星坐起来,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早上七点。
收拾收拾,该上班了。
苏挽星揉揉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漱,慢慢回想昨晚的事。
她去了盛景,又喝酒了,快醉倒时,来劝她酒的人被薄言祁拦住了……
等等!薄言祁?!
苏挽星刷牙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窜起薄言祁将她送到家后的场景。
浴室卧室往返数次,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她……好像是占了薄言祁的便宜?
胸肌,腹肌……不是好像,是真的占了。
苏挽星懊恼不已,麻木地想: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且,薄言祁素来不会将就,既没在她床上,那肯定是已经走了。
人都见不着,那还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苏挽星的心理负担松了许多,洗漱好便脚步轻快地往外走,熟料一打开门,迎面就撞上了一具光裸的男人胸膛。
苏挽星瞳孔一缩,火速后退两步,震惊地道:“薄言祁?你怎么在这里?!”
连薄总都不喊了,可见有多惊讶。
薄言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苏挽星语无伦次:“你、我……那你怎么不穿衣服!”
薄言祁掀唇一笑,反问:“你说呢?”
苏挽星想起来了。
她非要捣鼓花洒,把他的衬衫弄湿了,是她的失误。
可是,那也不该在别人家光着上半身到处走啊!
苏挽星不敢看他,语速很快地道:“晾一晚上应该干了,你、你赶紧穿上。”
明显慌乱的语气,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薄言祁眉尖微扬,好整以暇地说:“苏秘书难道不知,我不穿隔夜的衣服么。”
他换了称呼,让苏挽星轻而易举地想起她还是他下属的时候。
他爱干净,休息室和车子后备箱时常备着熨烫得整整齐齐的西装,喝了酒淋了雨都会换一身。
而被弄湿,似乎和淋雨没什么区别。
苏挽星咬了下腮帮肉:“那你至少披条浴巾,浴巾有新的。”
薄言祁从善如流:“我这不是来找了么。”
苏挽星往过让开一些:“哦,那你找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家,她让薄言祁自己找什么啊!
苏挽星生无可恋地咬舌尖。
薄言祁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戏谑地道:“苏老师说话怎么不看人眼睛啊?”
苏挽星抬头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薄言祁低笑一声:“昨晚对我上下其手的时候,没见苏老师这么害羞。”
苏挽星“唰”地抬眸:“我哪有!”
薄言祁挑唇,缓慢地逼近她:“忘了?要不我帮苏老师回想一下?”
苏挽星心虚地垂眼,视线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他腹肌上。
薄言祁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代表。
西装革履时,宽肩窄腰收在考究的衣料里,一双长腿笔直有力,每每经过前台,总惹得人艳羡他优越的身高与比例。
一层层脱下那些束缚,不过分饱满的肌肉覆在匀称的骨架上,人鱼线精心雕琢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
苏挽星自认不是见色起意之人,却总是在忍不住上手,感受他小腹肌肉柔韧的触觉。
此时离得这样近,她的手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苏挽星压下冲动,却听薄言祁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苏老师,再看要收费了。”
苏挽星耳根一热,转身往里:“我去给你拿浴巾。”
浴巾在她的衣帽间,囤了一箱一次性的,方便出差的时候用。
她给薄言祁拿了两条,又去浴室取了一套一次性的牙具,定定神,等心绪完全平静下来才回去。
薄言祁仍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等着她,却发现她已整理好情愫,再无半点方才的无所适从。
薄言祁有些惋惜。
苏挽星将东西给他:“你用外面的浴室。”
薄言祁没反驳,顺从地走去了浴室。
苏挽星松口气,眸光一转,见沙发背上搭着一条小毯子和他的衬衫。
小毯子是放她卧室小沙发上的,想来是薄言祁夜里冷,自己去拿来盖了。
苏挽星将其折好放回原位,犹豫了一番,没动薄言祁的衬衫。
已是七点半的光景,她去厨房做早餐,想了又想,连薄言祁的一起做了。
就当是答谢他送自己回来吧。
苏挽星没弄太复杂,就三明治和煎蛋、牛奶,还有一盘蔬菜沙拉。
刚弄好,薄言祁就出来了。
两条浴巾一条围在腰间,一条搭在肩上。
苏挽星旋即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话音方落,门铃声响。
苏挽星打开门,外头赫然是姜旭。
他拎着一个纸袋子,说:“星姐,这是薄总的衣服。”
苏挽星刚要接,薄言祁不知何时走了上来,带着水汽的前胸贴着她后背,手从她身侧探出,接住了那个袋子。
苏挽星微窒,下意识地要避开。
却在这一秒,对面的门打开,沈从安从里面走出,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女人身后,刚洗完澡的发梢滴着水,水珠落在女人细白的锁骨上,像二人共享了某种隐秘。
他们一人因半遮半露显得野性,一人因身着家居服而变得温婉,逆着光站在那里,好似一对璧人。
沈从安艰难地扬起个笑容:“星姐,薄总,早。”
那语气,听起来甚至有些可怜。
薄言祁见状愉悦地弯了下嘴角,手顺势搂上苏挽星的肩,在她之前开口:“沈少,早。”
这类似于宣誓主权的动作让沈从安心头一梗,试图找点场子:“星姐,一起上班吗?”
薄言祁代替苏挽星回答:“她还没吃早餐。”
沈从安的神情更让人怜悯了。
偏生苏挽星还补一刀:“嗯,你先去吧。”
短短几个字,却是无意识地和薄言祁站到了一边。
薄言祁立刻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桀骜地说:“沈少慢走。”
言罢,门如同昨晚一般在沈从安面前关上了。
同样被关在外面的姜旭摸摸鼻子,哀怨地叹气。
一大早来送衣服,他也还没吃早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