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零得以抽空用灵识进入空间时，已是第二日的午时了。
没有办法，新婚就像是彻底打开了苏朝暮的哪一个开关，昨夜不知叫了多少次水，甚至还在浴桶里……。
早晨起来后，司零还未睁开眼，便被某人烫醒了，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亿围绕在司零头上方转圈，连连称怪，[我发现你比当初和霍逸在一起时还要开心。]
司零一顿，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眼中浮现起回忆，
“确实。”
毕竟她那时没有感情，靠的只是对霍逸的依赖和喜欢。
亿努了努嘴，[渣女。]
司零淡淡一笑，并未回话。
想到苏朝暮昨天说的话，她的睫毛颤了颤，但眼神坚定。
“亿，我决定留在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
亿刚想继续吐槽她这种渣女行为，就被她的这句话惊的尾音发颤，声音都破音了。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忘了我上次说的了吗？]
司零垂下眸，密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神色，她淡淡道：“没忘，但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从她睁开眼，脑中一片空白时，亿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并没有掀起她太大情绪。
她的认知，她的感情，对待事物都保持着平静的湖面。
亿提出来的重生恢复记忆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多重要，只是当自己清醒的那一刻，她竟觉得有些无聊，那是她体验到的第一个感觉，所以她答应了。
在进入到小世界起，她发现自己在渐渐有了情感。
白娇共鸣给她的悲伤、绝望。
慕朝夕共鸣给她亲情、欢喜。
国师共鸣给她胸怀天下与爱。
她的变化她能清楚感知到。
而记忆中出现的那个人让她体验到了心中的悸动。
遇到霍逸时，她下意识会信任他。
遇到苏朝暮时，她会心软，会包容。
他们是同一个人，她从灵魂深处的悸动感知到了。
他就像一颗石子，在她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波纹。
[你……]
亿气绝，她在空中上窜下跳。
[你忘了你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了？]
[你不想恢复记忆了吗？]
[你知不知道惩罚世界有多危险？]
“亿，我都知道。”她神色认真抬头看着她。
亿蹙着眉，对上她的眼睛，她哽住了声音。
半晌，她才用自己圆滚滚的手揉了一把呆毛，她丧气的问:[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恋爱脑！]她翻了个白眼。
亿环胸从空中落下坐到了她的肩膀上，[但我上次已经给你申请过了，恐怕总部是不会同意的，还有可能给你降惩罚。]
“没事的，亿。”
司零揉了揉她的脑袋。
亿再次翻了一个白眼，[那我去申请留存书了。]
然后她便消失了。
司零回头看向国师，她一挥手，身后出现白色旋涡。
国师放下手中的书，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了漩涡。
不过一会儿，亿回来了。
她落到了她肩膀上，看样子有些傻眼。
“怎么了？”
[同意了，总部竟然同意了。]
她想到总系统当时说话的样子，浑身一瑟，那还是总系统嘛，语气深沉的就像一个人。
司零抿唇笑了，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亿，“谢谢了，亿。”
亿抿了抿唇，[好了，好了，我已经提前劝过你了，希望你最好能安然无恙从惩罚世界出来吧。]
[到惩罚世界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
“嗯，我知道了。”
…………
自从留在小世界后，司零就再也没有走出过沂祠郡了。
因为苏朝暮总是缠在她身边，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被外人惦记，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
她也宠着他，答应他的要求。
她不出沂祠郡，就时常从他口中去了解外面发生的事。
知道外面国泰民安，知道皇宫中的玖玖有了身孕，知道在李崇咽气的那天，南宫燕与徐子贡订婚了。
话说当时，南宫燕在得到李崇死了的消息后，跑到了一片草地，躺下了。
那一刻，她感到了一丝轻松，释怀了过去的一切。
她闭上了眼，舒展身体，任由阳光沐浴在身上，头微侧细嗅青草的芬芳。
少女将军一身凯甲，红色披风洒落在青色的草地上，嫩白的皮肤在骄阳的照射下极为白皙。
徐子贡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眼神晃了晃，走到她身边撑手坐了下来。
察觉到身边有人，南宫燕睁开了眼，看到是他微微一愣。
“子贡。”
“你怎么也出来了？”
“刚才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放心不下，所以便跟着出来了。”
他的眸色温柔，语气中充满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燕的眼神暗了暗，回忆过往，许久，思绪回归，她微微一笑。
“没事，都过去了。”
抬眼看向他，少年俊朗的下颚流畅，拥有高挺的鼻梁，一双星目温柔的滴水。
她的眼神动了动，“子贡，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徐子贡一顿，声音清郎似湖水，划过南宫燕的心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眸润亮，目不转晴的看着她。
“或许是初次见面时，你说你要当将军，保护天下，保护我。”
“亦或许是十三岁那年，你一身红衣驾马出现在我面前。”
“总之，太多太多。”
他垂下眸，“少年时的情动，如今，我亦不能自抑。”
南宫燕的心颤了颤，她从未想过子贡竟对自己用情至深。
前世的她一心只扑在李崇身上，正如他所说年少时的情动一时片刻如何能放下，加上她与父亲的不合，她便固执的将全部都放在李崇身上，哪怕她知道那不是爱。
如今回想，前世她以为自己孤身一人独闯在这世间，实际上身后永远都有一个人的身影默默在她练完功后递来汗巾。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坐起身抬手抱住了他。
对不起，子贡。
幼年时那个看起来弱小的贵公子，却成为了她背后默默守护的人，可她终究是辜负了他。
年少时，在没有遇到李崇之前，谁都不知道，那个一心只想守卫国家的少女，曾对青梅竹马的小竹马动心过。
…………
后来，玖玖也来过沂祠郡。
那时的她身穿黄色齐襦裙，肚子已显怀，可爱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李子墨伴在她身后，小心的搂着她的腰，修长的双眸温柔似水。
事事都呵护着玖玖，总之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苏朝暮，则是在见过玖玖的当天夜里，又将软枕放在了她腰下。
沉迷于造孩子。
只可惜直到生命尽头，他们依旧没有孩子。
不过苏朝暮却说，“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孩子，因为我怕他分走你对我的爱。”
“但我却想要一个孩子，因为我想用他将你留在我身边。”
事实上我错了，无论有没有孩子，这一生你都留在了我身边。
苏朝暮闭上眼，抱紧了怀中已经冰凉的身体，安静的离去了。
翠绿的竹叶落在他们的头上，风吹拂过他们的脸庞，银白色的发丝随风而动，无声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