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见状,心下猛地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拦。
倒不是担心老太太用力过大会打得他皮开肉绽,而是她下手的角度不对。
这一棍子落下去,会精准的抽在他后腰上。
就他那破身体,非得被打废不可。
拐杖被拦在了半空。
老太太瞪眼,“情丫头你别拦着,我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
温情有些好笑。
祖母这演技也太过拙劣了些。
若她真想抽他,出手一定会快准狠,哪会等着她去阻拦。
也对,孙子伤成了那样,哪个做祖母的真下得去手?
这要是真打残打废了,可就一辈子都砸手里了。
“我可不想整日里伺候一巨婴,祖母您还是等他好了再抽吧。”
她已经给了台阶,老太太自然会顺势而下,扔掉手里的拐杖后,拉着孙媳的手朝前走去。
“情丫头,以后这个家你做主,他要是敢爬到你头上耍横,你就来找我,我请家法收拾他。”
温情笑而不语。
如今的周顾,在她面前哪还横得起来?
她承认自己将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磋磨得谨小慎微很有成就感,但这也仅限于私底下两人独处时。
在外,她还是希望他依旧做那个目空一切俯瞰众生的上位者。
只有他强大了,她的孩子才能在优越的环境中健康成长。
入座后,老太太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最后将视线放到她依旧平坦的腹部。
“前段时间那混账向我请教什么食物可以缓解孕吐,我问他突然了解这些做什么,他不说,
如今你跟着他一块回来,两人瞧着也和和美美的,我就放心了,情丫头,你这是怀上了么?”
温情看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有些复杂。
这个孩子本不在她的期许之中,可以说它的到来是为了成全它的姐姐,多少带了点算计。
若真挑明了跟老太太说,似乎难以启齿。
一旁的周顾看出了她的为难,替她回道,“三个多月了,您就等着抱重孙吧。”
老太太瞪他一眼,“你个混账,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三个多月前他们才刚重逢,正是情丫头的恨劲儿最浓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他上床,还留了种?
她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强迫她了。
周顾有点冤。
明明是她设计偷他种的,怎么到最后成了他的错?
不过他还没蠢到将责任推到老婆身上,只能硬着头皮认下了。
“以后我会加倍宠她爱她的。”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
这时,糖宝抱着一大束早春玫瑰从外面跑了进来。
管家跟在身后一个劲的嘱咐,“小小姐,您跑慢点,别摔着了。”
可惜她的话对糖宝不起作用。
因为她听不到!
老太太看着迎面跑来的小女孩,浑浊的眸子立马亮堂了起来。
她颤着声音问:“这,这是?”
周顾在一旁回答,“您的曾孙女,糖宝。”
老太太身体轻轻发颤,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眼眶渐渐泛红。
这就是情丫头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宝贝么?
长得真好看啊。
糖宝抱着花直接扑进了亲妈怀里,‘妈咪,爹地送给您的玫瑰花,香不香?’
温情有些无语。
她是懂得助攻的。
周顾上辈子估计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拥有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嗯,其实霸总也这么认为的。
他宠溺的揉了揉女儿脑袋,脸上溢满了疼爱之色。
老太太看着温馨的一家三口,眼泪终是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小丫头注意到了她,歪着头好奇的打量。
她不会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实在想不通了,便回头向亲妈请教,‘妈咪,这位老奶奶是谁啊?’
温情将她抱到腿上,笑着比划,‘是你爹地的祖母,也就是你的太奶奶。’
糖宝还小,分不清太复杂的关系,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亲近老太太。
很快,曾祖孙俩就打成了一片。
周顾行事向来周全,回国时就命管家请了几个聋哑老师来山水居。
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见祖孙二人在聋哑老师的翻译下无障碍沟通着,周顾凑到温情面前,低声道:“上去休息会吧。”
温情缓缓起身,倒没急着上楼,而是朝外面走。
周顾也不询问她去哪儿,只含笑跟在她身后。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医务室。
温情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见默默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堵得慌。
这个孩子吃的苦,并不比糖宝少。
糖宝虽然多灾多难,至少享受到了她的疼爱。
可这个孩子呢?
他之前说他爹不疼妈不爱的,整日里被关在周家老宅没有自由,还不如街头的小混混。
那时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如今回头想想,痛心疾首。
她把他弄丢了不说,重逢后竟然也没认出他。
枉她学了多年医,精通人体构造,骨骼脉络,怎么就没看出他长得像自己呢?
如果那时护下他,他何至于被温柔那毒妇折腾成这样?
周顾贴上来抱住她,哑声道:“他会醒过来的。”
温情的眼眶有些湿润,近乎恶毒的开口,“周顾,你不配为人父。”
这是在情绪极度低迷时说出的气话,但还是刺痛了男人的心。
他低垂着头,嘶声开口,“我以后争取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愿他的儿子还肯给他这个机会。
温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取了一支固本培元的药剂注射进孩子体内。
她相信她的宝贝能醒过来的,他是那么的顽强,那么的渴望父爱母爱,一定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
回山水居的第一晚,温情是跟糖宝睡的。
周顾没缠她。
因为他知道她情绪低迷,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逼得太紧,反而会将她推得更远。
翌日。
温情醒来时,女儿已经不在房内了。
她撑着手肘起身下地,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帘子,刺目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垂眸间,一大一小两抹身影映入眼帘。
周顾正陪着闺女在院子里跑步。
温情蹙了蹙眉,转身去更衣室,出来时身上换了套浅蓝色的居家服。
她随意抹了点护肤品,拿着针灸的药包下了楼。
院子里,周顾见妻子出来,手里还攥着银针,老老实实坐到了石凳上。
小丫头在一旁咧嘴笑,比划爹地是妻管严,怕老婆。
周顾捏了捏她的鼻子,示意管家带她去别处玩。
等温情过来后,他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腿上,偷了个香后,问:“昨晚睡得可好?”
温情也懒得挣扎,掀开他的衣角对着他的左后腰就是一针下去。
她使了点坏,故意扎在了他的痛觉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