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看这体型不像是个婴儿。
通道里的光线虽然昏暗,但依稀能瞧出个大概体型。
不是成年人,也不是新生儿,应该是儿童。
十岁以下的儿童。
本着‘不多管闲事就不会招惹麻烦’的原则,她转身就准备离开。
鬼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情况,要是被讹上了,她估计得暴露行踪。
在周顾的地盘上,但凡露出丁点端倪,都会引起他的注意,从而被他围困。
一步,两步,三步……
刚走出三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迷糊的声音,“妈妈,好难受。”
温情猛地顿住脚步。
这一声‘妈妈’,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母亲。
她想起了七年前死在手术台上的长女。
也想起了五年前死在产房的长子。
同样想起了如今正在病床上饱受白血病折磨的幼女。
还有扬扬,那个调皮捣蛋,让她头疼不已的孩子。
她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肠,包括自己。
但独独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在原地静默片刻后,她终是认了命,转身折返了回去。
当手掌贴上小男孩的皮肤时,一阵灼烧般的体温在掌心晕开。
这么烫?
以她的经验判断,至少高烧到了41度。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得完蛋。
几秒的犹豫过后,她还是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这孩子看着有五六岁了,但搂在怀里没有什么分量,比扬扬跟糖宝轻多了。
“妈妈……”
又是一道破碎的呼喊声响起。
他的口鼻正好对着温情的脖子,这一开口,更烫的热量喷洒在了她的肌肤上。
不能耽搁下去了,否则即便他不死,也得烧坏脑子。
想到这儿,她心中仅剩的一点忧虑与迟疑消失殆尽,抱着小包子迅速朝通道出口冲去。
…
同一时刻。
儿科住院部,重症监护室外。
周顾蹙眉看着病床上的小丫头,那浑身插满的管子落在他眼里,紧紧揪着他的心。
对这个孩子,他始终存着一份疼爱与呵护。
这么说吧,家里的臭小子都没得他亲自照料过,更别说给他喂奶,帮他换尿片了。
可这孩子,他抱着哄了大半个月,什么都亲力亲为。
是她让他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父亲。
也是她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以前,妻儿对他来说不是人生必然要追求的。
后来体验到育儿的乐趣后,他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也做好了将孩子宠上天的准备。
结果……
不能想往下想了,越想越痛,越痛越绝望。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再消极消极,他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提早了结自己。
缓缓收回视线后,他轻启薄唇,沙哑着声音问:“医疗团队还是没有制定出手术方案么?”
小丫头出事的当天,他就花重金聘请了国际上最顶尖的脑科团队。
可如今一个礼拜过去了,那群废物还没探讨出解决危机的方案。
要不是罗白也束手无策,他非得发顿脾气不可。
身旁的林岚听完他的询问后,颔首道:“没有,那铅球刚好砸在脑部动脉上,他们都不敢主刀。”
周顾闭了闭眼,又问:“罗白怎么说?”
“这……”林岚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虑。
“说。”暴君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