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没回应,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透过朦胧的雨幕注视着台阶下那抹倒地不起的身影。
若真将她送进去,三年内她别想出来。
这几年他虽然不问,但一直都知道母亲在针对她。
如今母亲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今晚这一关,怕是无法安全度过了。
周顾见儿子默不作声的盯着窗外那个女人,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陷进去,温家大房彻底败落,对他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周氏不需要这种拖后腿的儿媳妇。
再说了,她们婆媳这几年离心离德,如果那贱人在她儿子面前吹耳边风,她岂不是……
想到这儿,她狠狠一咬牙,怒喝道:“如果你顾念夫妻情分,下不了决心处置她,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说完,她霍地转身,对着守在外面的管家喝道:“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抓人。”
管家不敢多言,硬着头皮说了声‘好’,转身准备去打电话。
周顾闭了闭眼,嘶声道:“慢着。”
周母见他开口阻止,脸色一变,冷声质问道:“周顾,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女人了?”
一个‘爱’字,狠狠刺激到了周顾,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划过一丝凉意。
像他这样的人,不能去爱,因为一旦爱了,便有了致命的弱点。
他可以跟温情做一对平凡的尘世夫妻,相敬如宾,在细水长流的婚姻中品尝岁月静好,独独不会去爱,更不会轰轰烈烈。
再说了,秦衍还在背后虎视眈眈,他之所以盯上温情,无非是想通过那女人对付他,他又如何能容忍自己生出软肋?
“通知家族的几位长老,让他们来一趟老宅。”
周顾一听这话,心中不禁大喜。
在周氏,只有做重要性的决策时才会请家族长辈出面。
他这是打算彻底跟那女人划清界限么?
“管家,还不赶紧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去办。”
“好,好的。”
周顾没再开口,静静地注视着那抹纤细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头。
为了化解她的牢狱之灾,他只能……
外面,温情侧躺在雨水中,苍白的脸正好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
虽然摔倒了,但她的意识还很清晰。
没办法,浑身上下无一不痛,那一股股寒气渗透进她的血肉,如同刮骨一般。
每当她想要睡过去时,剧烈的痛意又会将她拉拽回来,周而复始,苦不堪言。
她隔着雨幕看着窗前那抹碾碎了她的血肉,将她踩进泥潭里不得超生的身影,眼眶渐渐湿润。
也不知道是雨水浸湿了她的眸,还是深刻的绝望下逼出了生理性的泪。
他就那么绝情的站在那儿,冷眼看着她摔进泥水之中,没有半丝的怜悯。
哪怕是一个陌生人这般凄惨的倒在他面前,他大概都会派手下来查看一番。
可换做是他妻子,他却冷漠相对。
周顾的狠,永远都只针对她一人。
那时青春正盛,她也怀着少女的心思,盼他能怜她,爱她。
时过境迁,她渴望的不曾得到,只留下满身满心的伤,痛不欲生。
仔细算算,她十八岁那年遇到他,八年痴恋,如今的她也不过二十六。
明明还那么年轻,可她却如同迟暮老人一般,身心俱疲,残败凋零。
周顾,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般绝情呢?
难道就因为我爱你,所以罪无可恕么?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被人强行架了起来,接着一路拖拽,最后狠狠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她强撑着意识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主屋客厅。
而对面的弧形沙发上,坐着周家几个族中长辈。
意识到他们来此的目的,她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
为了处置她,周顾还真是大动干戈呢。
当初娶她进门时他都没摆这么大的排场,只简单举行了一个婚礼。
到底不是他所爱的女人,所以一直都在被他委屈。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