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天气很好，不过，气温却很低。朔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又冷又干，又干又冷。
滴水成冰，撒尿成棍。
小尿小棍，大尿大棍。
鲜卑王庭中，庞大的穹庐（即蒙古包）群，也变得非常安静。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穹庐群，一个穹庐挨着一个穹庐，数百个穹庐形成一个聚落，聚落与聚落之间有道路可以通行。
所占地域东西长八九里，南北宽三四里。
……
（附录：穹庐群，即：蒙古包群。）
……
……
原本住在这里的鲜卑人口多达二十余万，不过，他们精锐的六万青壮，都已随素利出征未归，现在的人口约有十四五万。
由于六万青壮出征，留下来担任守卫的青壮不多，以老弱为主。
聚落间也偶尔有巡逻的人，不过，很少。
栅墙之外也有箭楼和守卫，不过，很懒。
零下十几度低温的夜晚，巡逻和值守的人，大部分都是围在火堆边昏昏欲睡。
……
栅墙外的雪地上，六千多汉军将士正在地上匍匐着前进，他们的身上都紧束着白色的战袍，与这草原上的冰雪融为一体。
在这朦胧的月光下缓缓爬行，即使到了你的眼前两米，你也未必辨认得出来。
如雪地上的幽灵一样。
悄悄地向着栅墙靠近。
在离栅墙十余米时便停了下来。然后，前面的四百多人便每人拿着一根粗大绳子靠近栅墙。
将粗绳的一头套扣在栅墙上的木桩上，另一头由后面的人拉直，再爬回去，伏在雪地上不动。
带队的是阎柔。
阎柔见到所有的粗绳都绑好了，就拿出火折子，背对着栅墙，在胸前晃了晃。
这是发信号。
让远处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的陶应和张辽知道这里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展开下步行动了。
而背对着栅墙，则是用身体挡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以免惊动栅墙内的守军。
阎柔在发完信号之后，依旧趴在雪地上不动。
静静地看着山边那处庞大的马棚群……也就是之前陶应带着他们观察敌情时，特别注意到的那个山脚下的马棚群。
鲜卑人聚住在有栅墙围着的“王庭”。
王庭里的穹庐（蒙古包）里是住人的。一般只有比较有权势的人，才会在穹庐的外边放一个小马厩，关着一两头战马备用。
其它普通人家的战马，或有权势人家多余的战马，全都是养在那个庞大的马棚群里的。
粗略估算了一下，大大小小、公公母母、老老少少的战马加起来，恐怕不下十万匹！
若是要计算马腿，恐怕有四五十万条！
……
……
又过了一会儿，那山边庞大的马棚群突然有了动静。
着火了！
那些马棚都是木头做了，棚顶盖的不是瓦，是厚厚的干草。而且，还有大量的草料。就好像“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草料场一样，那些干草是给战马过冬时吃的。
火势从西侧……离王庭较远的一侧开始烧起，然后，在西风的吹拂下，迅速向东边漫延！
成千上万的战马，在火势的惊扰下，冲破围栏的阻栏，向王庭方向疾冲过来。
此时，就在此时！
马棚群区域的……南边……也燃起了一排排巨大的火堆，区域的……北边……也燃起了一排排巨大的火堆。
两排火堆相距大约三里，使得中间变成一条……直通王庭的巨大的道路，导引着受惊的战马群直接冲向王庭的栅墙。
如果不出意外。
王庭的栅墙会阻挡马群冲进王庭。但是，就在此时，阎柔也动了！
阎柔大叫一声：“扯！”
六千多人一齐扯绳子，每十五人扯一根，四百多根绳子瞬间绷直。就如同拔河比赛一样。
随着“哗啦啦”的响声，栅墙的木桩被从土中拔出，然后被六千将士们拉出拖到了几十米之外。一段长达三里多宽的栅墙就这样被拆了下来。
栅墙被拆毁之后，阎柔再次大喊一声：“点火！”
于是，又有两排火堆点了起来，与之前较远处的火堆衔接上，将受惊的马群导向被拆毁的栅墙短口区域。
使之直接冲入王庭之内！
……
王庭里面的鲜卑人也惊动了，很多人走出穹庐，惊恐地看向那处着火的马棚群。他们感觉到这是有外族来袭，都非常紧张。
男人们都开始披甲拿武器。
不过，对于马群冲向栅墙，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他们会认为高大的栅墙会挡着受惊的战马群，使从西边来的马群在靠近栅墙后绕向南北两侧。
知道栅墙被毁的没有多少人。
唯有栅墙附近的几队守军！
他们惊恐地扑向栅墙缺口处，想要阻挡惊马群冲进王庭。不过，迎接他们的是从南北两个方向向缺口处抛射的弩矢，全被射得人仰马翻。
而且，惊马群转瞬即至！
阎柔手下的将士们，在向缺口处射完五矢连弩中的弩矢之后，也不再向弩匣填装弩矢，而是快速跑向两侧，让惊马群从栅墙缺口处直冲进去。
……
（附录：万马奔腾的图片。）
……
蹄声隆隆，震得大地在发抖。
惊马嘶鸣，划破草原的夜空！
近十万匹受惊的战马朝着一个方向冲锋，状如滔天的洪流，带起一阵强劲的狅飓，泄地席卷，摧枯拉朽！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
那些脆弱的穹庐，在狂奔而至的惊马群面前，就如纸糊的架子，瞬间被撞倒，踩得稀烂！
强大的冲击力，将所遇到的一切碎为齑粉。
天地为之震颤，星月亦为之黯淡！
……
而就在此时，号角响起，汉军的骑兵也发起了凌厉的进攻。
兵分三路：
南北两路各一万骑兵，分别由吕旷、吕翔率领。他们将惊马群夹在中间，沿着惊马群的两侧冲向鲜卑的王庭。
分从南北两侧，将王庭包在中间。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猎杀所有从王庭中逃出来的鲜卑人。
而张辽则带着三千骑兵，紧跟在惊马群的后面。
他们一边大喊大叫，一边不停地朝惊马群投掷火把，受惊马群的战马受到持续的惊扰，变得更加狂躁，更加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
他们的目的，便是保持惊马群的受惊状态，使之不要停顿下来！
……
这是一场非常残酷的战斗！
十万匹战马，四五十万条马腿踏过。
会是什么结果？
近十万鲜卑人在惊慌失措中被踏为烂泥，还有三四万逃出王庭的鲜卑人，被从两侧包抄过来的汉军杀死。
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
都稀烂稀烂的，将你的小学数学老师叫来，她也没法进行统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