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一口气将奶喝完,迅速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在他的印象中,伊诺尔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雌虫。
他和伊诺尔互不相识,但伊诺尔对他都能照顾有加,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雄父气进医院,还重病垂危!
而且沈昭在H国生活18年,最敬重的人就是警察和士兵,在他看来虫族中的军雌和人类的士兵一样值得尊敬。
总之一句话,当兵的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而且沈昭如此焦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伊诺尔已经被抓进了雄虫保护协会!
听说只要是因为有犯错嫌疑的雌虫被抓进雄虫保护协会,无论他的官衔大小,进去就是一顿鞭刑伺候。
这搁地球的H国古代不就是纯纯的杀威棒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犯错了,进去先来一顿严刑拷打,然后再开始审判案件。
不过雄协的这种行为至今为止还没有虫提出抗议,一是因为雌虫被冤枉的案例比较少,一般进去的雌虫都是误伤过雄虫的。二是因为这个社会对雌虫很苛刻。三是因为雌虫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打一顿也死不了。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高等级雄虫大多都在研究精神力的相关事件,而普通的雄虫基本上每天都在醉生梦死。
大多数雄虫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雌虫麻烦,像路易那种心理过于扭曲的雄虫是极少数。
沈昭穿好衣服,立马拨通了江淮的电话,让江淮这个雄协会长出面帮忙捞虫。
江淮接到沈昭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开着飞行器来米尔德庄园,准备接沈昭去雄虫保护协会。
今天晚上只有雌侍纳西亚和雄父在家,沈昭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虫族的养崽方式十分开放,莱茵根本不担心沈昭一个小雄崽晚上跑出去会受伤,反正满大街的雌虫都会保护小雄崽的。
可以说,雄虫在虫族是绝对安全的。
沈昭到庄园门口的时候,江淮的飞行器已经停在了门口。
沈昭上来后,发现其他三位殿下也在,不免有些惊讶。
看到沈昭惊讶的表情,江淮笑着解释道:“你今天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现在听到你需要帮助,他们马上决定一起来帮你撑场子。”
沈昭心中有些感动,对着他们甜甜的笑了笑:“谢谢大家。”
凯撒摆摆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昭其实也不太清楚,但他坚信伊诺尔的虫品,便回答凯撒:“伊诺尔上将肯定是被冤枉的,他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虫,我认为伊诺尔身为帝国的英雄不应该蒙冤入狱。”
江淮看着沈昭坚定的表情,对他说:“其实,一个月前伊诺尔上将的雄父就开始要求伊诺尔回归家族了,但伊诺尔的确是没有同意。”
沈昭又问:“那伊诺尔上将就算是没有同意,他的雄父怎么可能只因为这件事就气进医院了,还重病垂危。”
卢卡听后瞪大了双眼:“这确实离谱,我们雄虫可没有这么娇弱啊!”
蓝琰冷冷地阴阳怪气:“也许他退化了吧。”
江淮在光脑中翻找了许久,才从众多的案件中翻到了这个案件的信息,看完后给下属发了条消息,然后抬起头对沈昭说:
“路易因为重病起诉伊诺尔确实有些离谱,我已经吩咐他们暂时不要审理了,现在暂时不去雄虫保护协会,先去医院看看路易的情况吧。”
沈昭知道让江淮直接放虫可能性不大,这是江淮能帮忙的极限了,便对江淮感激地点点头。
沈昭低头思考了片刻,又抬起头了对着众虫说:“我们一起去的话难免会打草惊蛇,不如……”
————
伊诺尔自从被警雌和雄协的工作虫带来雄虫保护协会,就知道大事不好。
随后他被带入了雄虫保护协会的惩戒室,按虫族的法律,只有雄虫保护协会可以合法拥有惩戒室,其他虫以任何手段在私自构建惩戒室一律视为违法行为。
但路易在自己别墅的地下偷偷建造了一个惩戒室,年幼的他被关过一次,出来后连治疗仓都差点没把他抢救回来。
他曾亲眼看过一个想要举报路易的雌虫被拖进惩戒室活活打死。
他偷偷地看着路易踩在那个雌虫不再起伏的身体上,听见路易张狂又残忍的声音:“你去告啊,如果你还有命去告的话。”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心理障碍,开始厌雄恐雄。
他后来当上军官,也曾想过将路易告上法庭。
但雌虫告雄虫的流程繁琐漫长,久到路易都可以把惩戒室给拆了,把所有证据毁尸灭迹。
伊诺尔清楚地知道无法告倒路易,一直以来只能和其他有想法的雌虫保持沉默。
他看着惩戒室中各式各样的刑具,呼吸开始急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昏暗的房间和路易扭曲的笑容。
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开始发颤,刚想要开口申辩,却发现自己已经害怕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还是被拖拽进了惩戒室。
这是雌虫被审判的第一步。
鞭子一下下甩在伊诺尔身上,只听见房间内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和行刑虫的谩骂声。
血液不断地从伊诺尔的伤口上涌出,整齐的军装也被鞭子撕扯的破破烂烂。
因为雌虫的恢复力太过强悍,所以鞭子上特意涂抹了特殊的药水,让雌虫的伤口无法短时间恢复。
他在剧痛中听见对面行刑的雌虫说,他是因为把雄父气到重伤,才被雄父起诉的。
伊诺尔本想讽刺的笑笑,却扯到了嘴边的伤口。
他小看了路易的恶毒,本以为自己只要不同意,路易和古克尔家族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毕竟古克尔家族也不想传出雌虫因被苛待而断绝关系的丑闻。
谁知道,路易发现自己不可能回来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想毁掉他。
雄虫保护法有一条:雌虫造成雄虫重大伤害的,不得以一切手段逃脱罪责。
伪造一份假病例对路易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而雄虫协会的雄虫和路易一丘之貉,根本不会管他们这些雌虫的死活。
伊诺尔逐渐感到麻木,他知道从他踏入惩戒室的那一刻起就将万劫不复。
反正他海德已经离开了,他的未来也就这样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不是吗?
海德告诉他,只要努力向前看,总会发现未来的美好。
但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还是抵抗不了这个世道的不公。
伊诺尔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点点坠入漆黑的深渊中,看不到一丁点名为希望的光。
就在他快受完刑,准备接受审讯的时候。
惩戒室的门被一个雌虫推开。
执刑鞭刑的雌虫也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伊诺尔没有理会他们,只静静地垂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留下的血液一滴滴汇成了一滩血洼。
推开门的雌虫说:
“沈昭冕下亲自为伊诺尔……上将申冤,江淮殿下决定先暂停审理。”
行刑的雌虫很懵,这是他虫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因为伤害雄虫而被送进雄协的雌虫居然还有雄虫保释!
推门的雌虫也很懵,但他收到这个消息后立马明白沈昭冕下一定是伊诺尔的靠山!心中了然:怪不得伊诺尔上将这么淡定,连冤都不喊,原来是有虫保他啊!
所以他现在开始害怕伊诺尔恢复身份后会回来找他算账,便陪着笑脸对伊诺尔说:
“上将啊,这你应该清楚的,我们只是例行办事啊。”
行刑的雌虫反应也十分迅速,专门为雄虫服务的雌虫个个都是虫精,连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这都是上头的规定,我们也是不得不执行啊。”
伊诺尔没有听清两虫的话,只有那一句“沈昭冕下亲自为伊诺尔……上将申冤”在脑中循环播放。
他好像觉得漆黑的深渊中,此刻射进了一抹温暖的光。
————
演了一天戏的路易此刻躺在病床上,刷着星网上谴责伊诺尔上将的新闻和留言,只觉得身心愉悦,时不时发出残忍的笑声。
他的身边有好几个雌虫跪在地上,为他端茶递水。
他决定给古克尔族长拨了一通电话,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电话拨通后,路易得意洋洋的对族长描述自己的壮举。
“哈……雌虫一个个好骗的很,许诺给他一个雌侍的位置马上就帮我伪造了一本病例单。”
“你放心,伊诺尔这次根本翻不了身。”
“哼……他估计现在在牢里后悔吧,不过后悔也没用,谁让他当初不愿意回来为我们办事呢。”
“哈哈哈……他估计后半生都得待在那里了,这就是得罪我们的下场。”
几个在身旁伺候他的雌虫脸色麻木,他们已经被路易折磨很久了,此刻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出声打扰了路易和族长的通讯。
所有虫都没有注意到,一抹金色的精神力丝线带着微型的录像器偷偷的潜进了房间的角落,把路易张狂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记录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