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摊前。
纪衡正对着虎背熊腰,身前就系着一件围裙的屠户说道。
“老板,要三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郑屠户听到纪衡的话,把刀往砧板上一甩,面色古怪。
“小伙子,确定要三斤?”
这年头,能一次性割三斤肉的,最少也得是小康家庭。
郑屠户看着纪衡那一身衣服,对这个小伙子的财力表示疑惑。
所以张口再三确认道。
“小伙子,我这卖肉,多少都卖,你就是要一两我也卖,一次性不用买这么多,吃不完也浪费了。”
纪衡看着郑屠户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于是从怀里掏出银子,在手上颠了颠。
“老板,少不了你的,就要三斤。”
看到纪衡手上的银子,郑屠户马上面露笑意。
“好嘞,您稍等,三斤精肉臊子。”
老板抄起肉摊旁的毛巾,擦了擦手。
一把拽过一扇猪肉,右手拿起屠刀,对着肉就是一刀,顺势划开口子,把猪肉分成两半。
又细细的把肥肉都剔除出去。
剩下的就是一点肥都不见的精肉。
而后把肉扔到木衡上,放上三斤的砝码。
对着纪衡说道:”您瞧好咯,足秤三斤。没问题的话,我这就给你切成臊子了。”
纪衡点了点头。
“好嘞,您站远点,别让肉沫溅到您身上,弄脏您衣服,这油,可不好洗。”
郑屠户抄起刀就是一阵耍,完事之后,拿起旁边的荷叶,把臊子放进荷叶里,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这个时代,布帛还是贵的,打包东西还是以荷叶为主,荷叶洗干净后,带有一丝丝的清香,不会跟食物串味。
纪衡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肉,拎在手上,开口问道。
“老板,你这里单卖肥肉吗?我要的量比较大,你能帮我送货吗?”
郑屠户一听还有大生意,眼睛一亮。
“小伙子,你要多少?不是我吹牛,我郑屠户在这秭归城宰了二十年的猪,别的我不敢保证,跟猪有关的,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郑屠户拍着胸脯保证。
“我要五十斤的猪肥肉,傍晚的时候,帮我送到城门口,没问题吧?我先付你一半的定金,另一半,等你货送到了,我再结给你。”
“没问题,傍晚的时候,我们店伙计在城门口等您。”
说着郑屠又朝门后喊了一声。
“小六,小六,出来认认人,傍晚的时候给这位老板送五十斤肉到城门口。”
门后的伙计一听到老板叫,急匆匆的就跑出来。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准时送到城门口。”小六对着郑屠户点头哈腰道。
“行,老板,那就这么说定了。”纪衡说着就把提前点好的定金交到郑屠户手中。
买完肉,纪衡又去衣服店给苏芷柔买了两件衣裳。
本来想着从头到尾全部换一身的,但是纪衡突然想到苏芷柔的尺寸他不知道,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天色渐晚,纪衡打算去城门口跟王大爷汇合了。
要是错过了顺风牛,那五十斤的猪油,谁扛得走。
来到城门口,纪衡就看到早已经在这里等待交接货的小六。
纪衡把余下的钱点齐交给他后,小六接过钱笑嘻嘻的回去了。
不多时,王大爷赶着牛车从不远处过来了。
“纪小子,你买什么东西了,这么多。”王大爷看着一大袋的猪肥肉问道。
“嘿嘿,大爷,保密,保密。”纪衡跟王大爷打着哈哈。
纪衡利索的把东西搬上牛车。跟着大爷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口,纪衡翻身就躺着牛车上。突然,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调头往城里跑,还摔了个大跟头。
纪衡看着这人有点脸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没放在心上。
牛车晃悠悠的在路上走着。
不同来时的犯困,纪衡现在能好好的欣赏路上的风景了。
“大爷,你跟大婶怎么两个人住啊。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家孩子来看看你,他是去哪里了?”纪衡突然想起大爷大婶好像一直是两个人。
“唉”大爷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那不孝子啊,染上了赌。天天就在城里赌坊瞎转,家里也败得差不多了,这几年听说在城里拜了什么大哥,就再也没回来了。”
“这样也好,我跟你大婶也落得清净。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被讨债的人追上门。”
听到这,纪衡心里一愣,什么大哥,估计就是当就地痞流氓了。
“大爷没事,这么多年,我们姐弟俩得亏了你跟大婶照顾,以后啊,我们给您俩养老。”
“哈哈,大爷身体还硬朗,用不着你养老,你啊,好好照顾好你那小媳妇儿就好了。”大爷调侃道。
这话听的纪衡老脸一红:”大爷,什么小媳妇儿,那是我阿姐。”
伴随着大爷欢快的笑声,牛牛来到了村口。
一到村口,纪衡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路上一群去浆洗衣服刚回来的妇女们遇到两人回来,看到大包小袋的纪衡。
“哎,这不是芷柔家的小先生吗?今儿去哪儿了,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别是把芷柔的嫁出去了换的东西吧。”一个平常跟苏芷柔不对付的妇女说道。
“对啊,小先生,你家芷柔呢,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她啊。”
“纪家小子,你家芷柔这么多年替你操持家务,忙里忙外的。你可别良心被狗吃了,真害了她啊。”吴氏平常跟苏芷柔关系最好,见纪衡不说话,还真以为苏芷柔被他卖了。
纪衡瞟了一眼最先开口的那个肥胖妇女,又恭恭敬敬的朝吴氏行了个礼。
“吴家婶婶,我这是最近赚了点钱,给我阿姐添置了点衣物。以前不懂事,辛苦阿姐操持,也多亏了婶婶的扶持。”
说完,又朝那妇女冷哼了一声,就回家去了。
王大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对那个嘲讽的妇女说道。
“小陈家的,有些话人家不屑说,我却要提醒你,那纪衡好歹是个读书人,你嘴下也留点情,事不可太过。万一有朝一日,人家就高中了,你看你如何收场。”
说着摇摇头赶着牛车也走了。
那陈家的妇女听到这,脸色一变,但也还嘴硬道。
“就凭他,读了快十年了,就他也能有秀才命?”
说完就端着盆,急匆匆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