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为何赵思如与陆菲菲两人眼睛红肿,夏若再也没有问起过,那是青春的秘密,也是青春的敏感。
关于那个故事,仅有两人知道。一人故意说之,一人故意听之。
那个故事没有结尾,至少现在是没有结尾。
陆菲菲还是加强锻炼,初中她练的是短跑,运动会上她向众人展示了自己跳高跳远的天赋之后,进了校体育队,成了跳高种子选手。
陆菲菲忙碌着训练,夏若待在一旁,做着各种试题,刷着各类每日一练。
偶尔也会望着远处认真训练的陆菲菲,傻傻笑着。
夏若陪着陆菲菲训练,陆菲菲陪着夏若学习,每天岁月静好,每日温情相伴,在海源一中的校园里并不少见两两相伴的人,只是她们之间,从未换过身边人。
以前,夏若的赛场只是教室或者自习室,现在,不只是有陆菲菲的操场,更是学校周围的美食街。
夏若每天笑着与阳光打招呼、与同学打招呼、与陌生人打招呼。
她再也不是那个孤冷高傲的夏若了。
重点班级带来的压力是可见的,赵思如偶尔陪着夏若去看陆菲菲训练,也会时常跟着两人去自习室学习,三角具有稳固性,她们的铁三角,攻克着学习上及训练上的一切困难。
只是从此夏若的书包里不只是有真题,时时刻刻备着的还有云南喷雾和绷带。
正如陆菲菲在成为她的习惯一样,这两样本不该出现在她世界里的物品也成了她的习惯。
每天课外活动时间,都会播放音乐或是美文。
只是这音乐不知为何从《愿得一心人》变成了《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夏若,你说,这谁的品味啊,居然这样的音乐能每天第一时间响起,不知道咋想的,还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表白都这么猛了么?不过几个月了,居然每天第一首都是这歌,也算痴情儿!”
赵思如收拾着东西,准备跟着夏若去操场,抱怨着她认为土到极致的歌曲。
“表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也许她是送给朋友的呀,难道朋友之间算不得爱?还是不能有爱?”
夏若忽然转头,直勾勾盯着一脸玩笑的赵思如。
“朋友?有谁会把这样露骨的歌曲送给自己的朋友啊。”
赵思如说完好不忘跟着哼几句,事实上,听得多了,真会唱了。
夏若沉默了,转过头,拿起自己的书包离开,并没有等待身后人。
“夏若,等等我啊!”赵思如想要追上夏若。可她被人拉住了。
是汪澍!她在广播站值班。说不定能知道这歌谁点的,自己好去嘲笑嘲笑他的品味。
“汪澍,难不成你知道谁点的这首歌?不过你们广播站也真是的,哎,我宁愿天天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呢,或者不再联系行啊,这歌,是啥?啥?”
汪澍脸色一沉,瞪着跟着音乐哼唱的赵思如。
随即转过身子,留下一脸懵逼的赵思如,傻乎乎唱着 。
赵思如路过汪澍眼前,看见汪澍黑着脸不说话,还在瞪她。心里一慌,这歌,不会是汪澍点的吧!
“是你点的?”
“不是!”
“不是你还生气个毛线啊!吓死我了,就说嘛,我们堂堂的广播站副站,怎么会是这品味!”
汪澍拿起小册子,扔向了看似玩世不恭的赵思如,“赵思如,你找死啊!你再胡说,你知道谁点的吗?给谁点的吗?”
嗯?一首歌而已,难道真的有故事。赵思如退回来,笑嘻嘻哄着汪澍。“汪站长,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说说呗,谁点的?”
“你呀!就爱满嘴跑火车。想一想,你身边的人。哈哈哈...班长,你再这样容易没有朋友的呀!”
难道是?夏若!
“你的意思是夏若?不会吧,她心中只有学习,又没有喜欢的...”
赵思如忽然逼近汪澍,吓了汪澍一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首歌该不会是点给她的吧?”
她?大家心知肚明的她!
汪澍夺回自己的小册子,推开咫尺眼前的人,“看吧,叫你胡说。这下,有好戏看了呀!班长呀,同情你。”
原来夏若做的远比赵思如想象中还要多!甚至是陆菲菲也不知道。
原来,正如赵思如听到的那样,夏若真的是最先动情却不自知。
赵思如还是跟着夏若一起吃饭、学习,偶尔也会打打乒乓球,看看篮球。她知道了夏若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后来去查过这个球星,遗憾的是,她再没有机会看见他。
未若柳絮因风起或是撒盐空中差可拟,赵思如记得夏若就是这样说的。初冬漫雪洋洋洒洒,飘在树枝上,落在花草间。
可海源一中的校园里,仍旧热血沸腾,冬的肃冷,雪的夹寒,一切都无法阻止年轻的他们奔赴着前程。
路滑雪大,陆菲菲的训练已经停止。可她不知为何,总是忙碌地不见人影,除却上课时间,她消失在七班里。
陆菲菲,每次混在嘈杂的打闹声里,与娴宝宝说着话,眼睛不断瞥着十三班后排。那是,方之杭的座位!
她最近与十三班的娴宝宝与甜甜兔走得很近。
方之杭,十三班体委,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孩,一双桃花眼浓情蜜蜜,皮肤白皙,蓝白校服衬得他格外阳光明朗。
他很爱笑,也很绅士,关键是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是高一年级公认的年级校草。
陆菲菲被方之杭这样的男孩吸引着,貌似合情合理。
世间没有两全之法,陆菲菲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转移到方之杭身上。
于是,以前那个冰冷的夏若逐渐回到众人的眼前。大家见怪不怪,赵思如却感觉到夏若背后丝丝冷意。
赵思如求证过,陆菲菲亲口告诉她,她喜欢方之杭!
少男少女的吸引,谁又能去阻止。赵思如想过要不向王主任告密,可她最终没有那样做,毕竟不忍心。
食堂里、操场上、自习室,甚至是宿舍。
夏若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发呆。
她不理解自己忽然间的沉默究竟为什么,可她终是没有向任何人求证过。
陆菲菲追了那个男孩两个月,也算是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男孩答应她了,只不过,从未没有来七班找过她,每次都是她在十三班看他。
只是夏若习惯了,习惯了买零食买两份,晚上帮忙打热水,所以即使约会晚归的陆菲菲总会发现,柜子里的零食与水壶中的热水。
她也纠结过,只是爱情对于她来说,是全部!
“夏若,我们一起?”赵思如看见夏若沉默寡言,实在不忍,主动约着一起学习。
夏若对赵思如总是不同于其他同学,勉强笑着,“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班长,对不起,我想一个人。”
“好吧。”
方之杭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夏若不知所措,赵思如难以理解。难道妈妈向自己隐瞒了方之杭的出现。
爱情,很神秘。陆菲菲有几天会面色娇羞,喜悦愉快,精力旺盛,有几天也会黯然神伤,无精打采。
夏若也想主动走近此时的陆菲菲,可倔强的她,开始避着陆菲菲,避免所有有交汇的场所。
临近期末考,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备考,可是夏若时时盯着窗外的雪白发呆,原本是遨游题海的她,却在人海中神游。就连她最喜欢的地理课,再也没有回答过问题。
她,沉默了......
雪渐小,天地沉浸在一片银白中,默默不语。
寒风吹来,夏若紧了紧衣服,站在栏杆处,抬头望着在冬雪中傲然飘起的国旗,喉咙一紧,几滴泪水夺眶而出,她感觉到眼角的冰凉,伸手抹掉,依旧抬头望着...
陆菲菲从后门出现,缓缓走向同样傲然立于雪中的夏若。
她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悲喜,只是犹豫的步伐越发缓慢。最终,她还是走向了那个傲立于雪中的女孩。
“你来啦!”夏若并没有回头,反而背对着陆菲菲,淡淡说着,伸手擦干眼泪,演练着不知演练过多少次的笑容。
“这么冷,怎么出来了?马上就要考试了,出来散心吗?”
雪还在飘,无数雪花落在肩头,头顶,化了的化了,没化的叠落成了雪块。
夏若拍掉了身上的雪白,转身笑着问陆菲菲,“有空了?你们在一起了,对吗?”
事实摆在眼前,夏若明知故问,陆菲菲沉默不语。
夏若伸手,看着雪花在自己手掌中融化成水,水凝结成冰...她甩了甩手中的水或是冰,上前碰了碰陆菲菲的手。
“还是那么凉!我只是问问,又不会反对,你干嘛不说话。再说,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选择,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将永远支持你!”
站在不远处的赵思如看着雪中逐渐白头的两个女孩,嘴角扯着笑,夏若的声音传入她耳,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夏若啊夏若,你终将会惯坏她的!”她转身,回了教室。
“你不会怨我吗?”
“怨你?为什么要怨你?我们是朋友,你有自己喜欢的男孩,我支持你。不过,临近期末考,需要我帮你复习吗?”
“方之杭说,他和我一起...夏若我...”
夏若不想听见那三个字,抢断了陆菲菲的话。“行啊!只要不耽误学习,怎样都行,是谁也无所谓呀。加油!”
眼光下,风雪中,片片雪花反射耀人眼。
不知是这寒风迷了眼,还是这冬雪拂了眼,夏若只觉眼睛肿胀,浑身哆嗦,步步踩在雪地里,吱吱声响。
“夏若?你为什么不怨我?为什么?”陆菲菲冲着转身离去的夏若喊道。她的眼中含着泪,质问着看似云淡风轻的夏若。
怨吗?不怨吗?
“为什么?”
“因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