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轻拍杨垚后背。
杨垚迅速走出大门,一甩斗篷,将李一笑换位至胸前,用身子挡住他的身形,朝着前方马车走去。
直至上了马车,打马便走。
李一笑自杨垚身前落下,钻入车厢,看着后方地牢陡然冲出一群举着火把的守卫,似是已经发现他逃跑景象。而他们正待追出的身影,随着马车越驶越快,变得越来越小。
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只觉自己能逃出生天,简直如有神助!
他想到刚刚在牢里的祈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驾车的杨垚背影。
心中暗暗发誓,若我李一笑此时不死,定当护其一世!
而眼下就要到北城门口了。
顺利出了北城门,两人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李一笑大口呼吸,从未觉得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新。
他看着外面弯弯的月牙,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好。
玉城本就是最偏远的城了,往南是凤巢湖和十万雪山,往北是杏城。
似乎也只能去杏城了,他看着远处的玉城越来越远,想着熟悉的人和事,一时感情复杂。
自懂事起,熟知的地方只有玉城及城南。
此次远离,面对未知的生活,陌生的地方,没来由有些担忧和害怕。
但一想到那些可恨之人的面孔,又忍不住想去新的地方寻找机缘,回来复仇。
想到这里,他看着杨垚背影,问道:“那死人脸是现世境是吧?五品?这是何意?很难练么?”
自上车起,两人心弦紧绷,不曾交谈,此时终于松弛下来。
杨垚听到李一笑开口说话,欣然答道:“不难,你努努力,从现在开始,练个二十年肯定能到。不过也就是个宗师而已。”
李一笑闻言,嘴张得老大:“二十年?”
“是啊,你现在才开始修炼,二十年已经很快了。我自懂事起,修炼至今,已是七品,感觉摸到六品门槛了,再过几年,应该就能晋升五品了。”
李一笑有些无语。
“那修行最高是几品?”
杨垚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继续驾车,只听他娓娓道来,
“天下门派不计其数,但不管是哪个门派,修行境界划分都是一样的,共分为十品。”“自十品筑基开始,之后的每个境界都分前中后三个阶段,而境界广为熟知的叫法是泥胎、开脉、聚气,这九、八、七品均称为超凡。”
“而迈过超凡开始的三境界为脱胎、现世、琢意,此为宗师境,属于是可以开山立派,作为一派之师。”
“之后,便是出尘、神游两境,又称小圣,大圣境,因为到此两境时已是入圣!”
说到这杨垚顿了顿,沉声道:“最后一境为神通境,当世只有各洲翘楚,如各大洲洲城城主,顶尖大派掌门,武盟高层便是此境,可谓是冠绝当世,无一不是跺跺脚,天地就要震几震的大人物!”
李一笑默然记下,想起自身情况,又问道:“泥胎境入开脉境是何迹象?”
“泥胎境时,整个武体已经重塑,比凡人强了不少,此时已有足够底蕴开武脉了,人体一共三十六条武脉可开,开脉境分别开十二条标志着该境的前中后阶。”
听到此处,李一笑不禁有些疑惑,只有三十六条武脉吗?
自己昨日丹田破碎昏迷时,体内的三种力量好像把全身的经脉都已冲开,窒息进入内视时,远远不止三十六条。
而且若是只是开武脉便入了开脉境,此时自己已经八品了?
可是丹田破损如何聚气呢?
“那修炼必须要用丹田么?”
杨垚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目露迷惑。
“你这问题问得……我说不要你信么?”
李一笑默然,就算再愚,也知道修炼的气是要存在气海丹田里的。
忍了这么久的疼,若不是身体里黑白二气组成的法阵将血气牢牢锁住,它定然还在体里四处冲撞。
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了啊……
杨垚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昨日已经被废丹田。寻常人丹田破碎,其中真气定然漏个一干二净。
她刚要说话,只听马匹嘶吼,马蹄自地上刨出大片泥土,止蹄不前。
整个马车朝前涌去,杨垚和李一笑止不住身形,一并自座驾飞了出来,一左一右,被人接住,落入前方一人手中。
杨垚一惊,以为遇袭,正准备出手,结果被缓缓放下。
只听眼前蒙面黑衣人道:“有劳了,你回去吧。他交给我,你放心便是。”
周遭灵气席卷,黑衣人腾空而起,就要腾挪。
杨垚更是惊声道:“入圣?”
眼前这黑衣男子竟然至少是三品境界?
他晃过神来,刚想说等一下,只觉清风拂过,自己连退十几步,就要倒地。
没承想竟撞在一人怀里。
扭头一看,杨麟!
“十三……”
哥字还未出口,只见杨麟折扇竖在嘴前,示意噤声。
杨垚见状不明所以,又看向马车那边。
黑衣人抬头望月,右手提着李一笑,左手高抬,作抵御状。
李一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血气从天而降,越靠越近。
空中一人,仿佛踏月而来,自月上跳下,持银枪而落。
霎时间,以枪尖为心,周遭的风卷积着杂草,形成龙卷之势,直指黑衣人!
马车自顶棚起,一路塌至车轮,四分五裂!
马匹更是跪地不起,不住嘶嚎哀鸣,接着骨骼尽碎,一命呜呼。
黑衣人眼神凌厉,反手挥出,似是劈出一刀,又似在拨弄枪尖,借势而为。
两人相过一招,黑衣人拎着李一笑跳离风暴中心,这一掠,便是十丈有余。
各自站定。
他看了看被戳破的衣袖,似有血渗出,不禁道:“人道陈城主修得一手地阶枪法,名唤溯风,只不过平日玉城无用武之地,今日在下领教了。只是陈城主,今日设局,看来是真把在下昨夜之话当耳边风了?”
李一笑丝毫无损,他睁开眼一看,持枪之人,正是玉城城主陈淮南!
只听陈淮南道:“昨夜在乱葬岗,阁下说话惜字如金,藏头露尾,行踪鬼祟,我只是想见见你真容罢了。还想凭此枪问一问,为何入山便死?”
黑衣人闻声哼道:“枪是好枪,只是跟错了人,往枪上抹毒的卑鄙之辈,真配不上这杆‘莫敌枪’!至于说的‘入山便死’,自然就是字面意思,入大雪山者,死!”
死字一说完,他自腰间拔出一把破烂猎刀,回头朝来时官道挥砍。
凌空吞吐出三丈刀芒,将夜空照亮。
而刀芒尽头,发出“咔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这一刀劈碎了。
接着又是一声刀剑争鸣,震得李一笑捂住耳朵,看向那处。
草丛中出现八人身影。一人持剑挡住刀芒,立于七人之前。
正是萧君问,而他身后分别是死人脸沈培士,风情美妇施妙妙,手拿算盘崔天傲,锦衣华服唐星河,身高八尺宁石毅,扶剑而立虞尚旬,身着道袍左轻侯。
算上正对面的白衣折扇杨麟,以及玉城城主陈淮南。
夜宴当晚十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