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突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角落里的祈越和他身边的池愿。
孟毅盯着池愿低着的脸,视线锐利:“这位小姐,昨晚三皇子殿下在前厅遭到刺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没监控吗?”人群中有人问。
孟毅摇了摇头,“没有,而且也没人看见凶手是谁。”
这话相当于是白问,先不说参加订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的聚会也算是一次交流,某些合作都是在举杯换盏中达成的,因此更要隐蔽。
毕竟,谁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录音利用。
因此大部分权贵家中,除了门口和车库有监控,其他地方都只有保镖保证基本安全。
祈越淡淡道:“没有人看见,就来指认,孟先生是不是太武断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但周身气压极低,显然是动怒了。
孟毅脸色一僵,“可是……昨晚的女眷里,就您的女伴事发时间不在。”
祈越抬眼:“所以?”
孟毅:“所以,我们希望可以检查一下您的女伴,三皇子说昨天在刺客身上抓了一下,应该会留痕。”
祈越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行。”
“没有搜查令,任何人不得搜查其他公民,这是写进律法的。”林盛推了下眼镜,给上司找补,“孟先生,令媛在法院工作,这些您应该清楚。”
没想到祈越会直接拒绝,孟毅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无奈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下。这件事知情者还挺多,有看见的,或者听说的,也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根据孟毅和其他知情人的描述,三皇子被人刺杀的地点在宴会前厅的花园。
按理说,是有很多保镖的,但三皇子喝得太多,一个人扶着树呕吐,周围人知道他好面子,没敢去扶。
就在他弯腰时,一个人影冲出来,刺向他的胸口!
血流不止,三皇子当场陷入昏厥,而刺客则巧妙躲开所有人的视线,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一阵混乱之后,侍从才发现,地上留着一枝红色康乃馨。
池愿垂眼不语,指尖勾着长长的假发打转。
刺啦——
桌椅被撞开,有人跌跌撞撞跑过来,挤开人群,指着池愿高喊:“昨天、昨天晚上刺杀的人是女性omega!我看见过!那个人的裙子也很长!”
池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长裙,来参加宴会的非富即贵,传统礼服的裙子就是长的,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人是昨晚在前厅开门的门童,他喘着粗气说:“我、我昨天晚上在门口值班,案发的时候,确实见到过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很高,和……”他指了一下池愿,“和这个人,差不多。”
池愿的身高还停留在178ega之中算是比较高挑的身形,但女性多会穿高跟鞋,长裙遮盖,也不算什么。
侍从这么一说,有些目击者也应和道:“好像那个人是挺高的,绝对在175cm以上。”
“你怎么知道昨晚的刺客就是omega?”坐在不远处的沈知晚忍无可忍开口。
他刚开口,池愿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
沈知晚想到池愿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和他亲近,抿了抿唇,无奈补充一句:“孟先生,在场的omega很多,请您让手下注意言辞,别坏了在场其他小姐的声誉。”
赵诗悦立刻接话:“你说她长得高,就没想过是女性alpha吗?beta也有可能啊!我们omega很柔弱的好不好!”
两个人一唱一和,其他omega也有些不满,神色也都凝重起来。
门童嗫嚅了一下,说:“我、我看见她从omega专用休息室走出来的。”
沈知晚道:“麻烦大家仔细想一下,这位小姐和昨晚那位刺客有没有不同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有个女孩子红着脸开了口:“嗯……我记得那个刺客,好像身材特别好,很呼之欲出……”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池愿身上,祈越皱了皱眉,把人往自己怀里搂,轻扫一眼,好奇的目光立刻收了回去。
但即使是短暂一瞥,也能看出池愿跟“呼之欲出”半点不沾边。
孟毅长叹一口气,无奈道:“祈先生,我们只是想检查一下您的女伴身上是否有伤痕,为什么您就是不肯?”
周围的保镖蠢蠢欲动,祈越抬手,挡住想上前的保镖。
孟毅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心头一震,才稳住身形,缓缓说:“祈总监,您是最高监察院的总监察……想必不会包庇嫌疑人吧?”
“你在怀疑他?”他目色冷沉,声线淬冰一般,“还是说,在质疑我?”
没人敢开口,气氛一时间陷入剑拔弩张的地步。
赵诗悦紧张地说:“孟先生,这位小姐似乎不会说话,就别为难她了吧?”
孟毅面无表情地回道:“不说话没关系,鄙人的女儿正好考过手语教学证书,可以和这位小姐对话。”
池愿冷汗都快下来了。
这几天他在家虽然学了点手语,但都是很基础的日常用语,还没到可以娴熟对话的地步,万一有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他看向祈越,后者直接拒绝:“不行。”
祈越的态度不容置疑,说完便拉着池愿的手起身,径直往外走。
孟毅被他这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正要上前理论,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孟叔叔,昨天案发的时候,我喝多了,在宴会厅后面的凉亭里醒酒,见到了这位小姐。”莫笙走上前,温和地看了眼池愿,目露安抚之色。
祈越眯了眯眼,眼中寒意聚集。
阴魂不散。
孟毅望着自己的准女婿,青年温润如玉,亲和的笑容令人不自觉信服,他沉吟片刻:“这么说,不是她?”
“当然不是。”莫笙说,“当时凉亭周围还有几个保镖,他们也可以作证。”
孟毅见他这么说,也只好作罢。
闹剧落下帷幕,孟毅想着和祈越道个歉,一转头却发现人早就跑没了影。
与此同时,车内。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间内。
“轻、轻点……”
池愿的声音细细的,猫儿似的,软得一塌糊涂。
轻笑响起,动作停下。
池愿茫然地往后看,却见清冷的青年衣冠楚楚,眼尾一丝微红勾人心弦。
“阿愿,自己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