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愿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嘲讽。
祁阳又怒了:“老子不是你哥难道是你弟?你和老子都是祈万山的种你装什么逼啊?!”
他骂骂咧咧的,像是大街上的地痞流氓。
池愿简直震惊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祈越的爸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养出一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相似的兄弟?
祈越似乎烦了,直接将枪对准他的心口。
然而就在扳机按下的一瞬间,祁阳突然暴起,从背后掏出一把刀,直直往祈越身上插!
不是,你们带刀还组团的啊!
池愿想冲上前,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先一步落在脸上,池愿没有伸手去摸,却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祈越的血。
血腥味混合着淡淡的清酒味,这一滴若有似无的味道,像是墨汁滴入水面,瞬间散开,搅乱一池清水。
池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看见祈越的子弹飞了出去,将祁阳放倒。
他听见祁阳发疯一样的嘶吼,但具体的内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离开,模糊不清。
祈越似乎也受了伤,摇晃了一下身体后,半跪在地上。
池愿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转头就走,才能避免被信息素控制。
但鬼使神差,他缓缓走向祈越。
脑子里已经神志不清了。
整个世界都模糊不清,只有祈越是唯一的色彩。
他蹲在祈越身旁,忍不住靠近。
……
此时此刻,池愿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他像每一个易感期的omega一样,臣服于信息素的控制。
他伸出手,颤抖地抓住祈越的衣角。
他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敢去想此时此刻的自己是用怎样卑微的表情在祈求。
清酒信息素缓缓铺开。
想……
“祈越……”
少年干净的杏眸里闪动着水光,他声音很轻,也很模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帮我……”
话音刚落,池愿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祈越单手托住倒下的少年,视线落在他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
细白的指尖像是上好的白玉雕琢,指甲盖泛着健康漂亮的粉色。
淡淡的玫瑰气息萦绕在鼻尖,令他有些烦躁。
腺体隐隐作痛。
在他的视线之下,池愿无意识颤抖了一下身子,他咬紧唇瓣,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打湿栗色碎发,看上去在极力忍耐什么。
唇瓣被咬后像玫瑰花瓣一般红,祈越盯着那一抹艳色,眸色渐深。
池愿的喉咙里发出细碎又模糊的音节,祈越凑近,却发现他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祈越……”
“我好难受……”
他的指节屈了起来,攥紧祈越的衣角,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祈越紧紧盯着池愿的脸,呼吸在浓郁的玫瑰味道中渐渐加速,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强硬地扣住了池愿的后颈。
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紧。
呼吸交错,灼热的温度洒在彼此面上。
祈越盯着少年的脸,这样近的距离,只要他微微低头,就可以……
再然后……
“轰隆隆……”
头顶上响起直升飞机的盘旋声,打断祈越的思绪。
教官的声音在上空中喊着:“祈越,池愿,演习结束,请到空地集合登机!”
祈越:“……”
他身体僵硬了一瞬间,又听见教官吼似的重复。
被喇叭放大的粗壮声音吵得人心烦,池愿嘤咛一声,眉头微皱。
祈越垂下眼睑,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管被去除了标签的药剂,缓缓注入池愿的手臂。
几分钟后,池愿的呼吸渐渐平稳。
祈越将自己的背包捡起来,单手扛着池愿朝着集合地走去。
*
池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架小型直升飞机内。
从窗户看去。他们已经距离海岛有一段距离了。
教官一边开直升飞机一边嚷嚷:“池愿你醒了?体质不行啊,都搞晕了,还是祈越把你扛过来的。”
池愿:???
啊???
祈越把他抗过来的?
他脑子里最后的画面,好像是自己抓住了祈越的衣角,然后就两眼一黑……
该死的,这omega的易感期也太脆弱了吧!
他在心里吐槽,下一秒瞳孔微缩。
等一下,他现在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像平常正常的时候一样???
不是,祈越没发现什么吧?
自己现在的情况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池愿越想越害怕,僵硬地转过头。
反派坐在他旁边,垂着眼,安静地喝电解质水。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甚至,还有几分乖。
池愿内心颤抖地更厉害了。
“呃……我晕倒的时候……没做什么事情吧?”池愿试探着问。
“没有。”
见他神色如常,池愿在心里松了口气,觉得他应该是没听见什么。
又有点不放心,状似无意般说:“我好像易感期到了,但现在没什么事情,怎么回事?”
“我给你注射了抑制剂。”
池愿闻言,躺了回去:“哦。”
下一刻,他一下子弹射起身。
啊???
“什么!”池愿瞪大眼睛,“你、你给我注射了……”
他的指尖都在颤抖。
“抑制剂。”祈越补了剩下的三个字。
轻飘飘的三个字,快把池愿击碎了。
他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颤抖:“你、你、你从哪弄的抑制剂?”
不是,大反派到底为什么身上会有omega的抑制剂!!!
他不会知道自己是omega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