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代。
同样的,卡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自己的摄魂法,顶多能控制住三五个人,
像这样同时控制住几十人的摄魂法,卡文连想都没想过。
卡文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初代……您还醒着么?”
“醒?别闹了!这家伙肉体都被烧光了也没吭一声,怎么可能还醒着……”齐格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但是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卡文的脑海。
“啊,我还醒着。”
卡文走到了初代的心脏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听到初代的声音。
“虽然我还醒着,但我既然看到了你,就说明我时日无多了……”
卡文咬着嘴唇拼命地摇着头,他想否认这一切,但是却无法反驳初代所说的话。
“你是来送我走的是么?”
卡文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和卡文的悲痛相对比,初代的声音听起来反而十分轻松。
“夜生族……败了,是我太天真,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不,初代,没有人在怪您……”
“说起来,我自从落到人类手里,就一直等着这一天了,能有一个夜生的后辈过来,亲手送走我这个过去。”
齐格被摄魂法定在原地,但是嘴上依旧没有饶人。
“我居然会被你算计,夜生族的畜生!”
沈柯气呼呼的走到齐格面前,踮起脚“啪!”的一声,赏了齐格一巴掌。
“你这个……”
齐格还想说话,沈柯反手“啪!”的又是一巴掌。
“你敢打我……”
“啪!”
……
十几巴掌之后,齐格终于安静了,因为他的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了。
“我不是牧师,但我照样可以一天扇你一百个巴掌,再多BB,我就打飞你这个长着金毛的脑壳!”
“好了,夜生的后辈,你叫什么名字?”
初代问道。
“卡文,莫桑比克·卡布勒斯·休·捷琳娜·卡文”
“好,卡文,你听好,我没打算在你面前忏悔我的过错,但是,你要时刻记得,我的失败换来的教训。”
卡文沉默不语。
“我的时代结束了,以后,就是你的时代了。”
“咦?”
卡文没听懂初代这句话的含义。
“我保留自己的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只为了和你闲聊,来,有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
卡文疑惑的问道。
“就是你面前的这个东西,我的心脏。”
卡文看着面前依旧在有节律的跳动的心脏,有些不知所措。
“如你所见,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这一个心脏,我保留的最后的力气,刚才控制住这些杂鱼已经用了一部分,现在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初代’授予你这个后辈。”
“授予的意思是……”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如果我彻底的死去的话,夜生族也就完蛋了,你们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们本就是一体,在我被抓之后,是不是感觉自己变弱了?”
这倒是事实,自从初代被抓之后,几乎所有的夜生族都变弱了。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分身,我才是本体,本体被削弱成这个样子,分身自然会变弱,所以我现在决定将本体转移到你的身上。”
“但是……该怎么转移……”
“这还用问么?我们夜生获取能量的方式不是只有一个么?”
吃。
卡文脑袋里闪过这样一个字。
也就是说,卡文只要吃了初代的心脏,就能完成夜生族本体的转移。
只要吃了这颗心,从此以后,卡文就是初代,就是夜生族的本体。
“顺带一提,你吃了我之后,会继承我的能力,但是不会继承我的知识和记忆,这一点我倒认为是好事。”
“可是……”卡文还想说些什么。
“行了,别废话了,优柔寡断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你本来就是想要彻底杀了我的对吧,现在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完美中的完美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么?”
“我只是……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啧”
初代的心脏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既然如此,小鬼……你听好,
“你不需要对即将到来的责任抱有恐惧,
我只是给了你能力,我并没有赋予你责任,
初代就应该负担起整个夜生族的存亡么?
未必,
拥有保护世界的力量的人,就必须要保护世界么?
也未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其实只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自说自话,
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能力之后,选择偏居一隅,安稳的度过一生,我也不会怪你。
你们是我的孩子,而我却是个难堪大用的父母,我粗暴的把你们带到了我认为好的地方,灌输给你们我认为好的观念,让你们遵守我认为好的条例。
可这样的结果是,让你们变得迷茫。”
初代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下面就是我最为初代对你这个分身的最后一个命令,
也是作为一个长辈对后辈的最后一次教导,
同时也是我这个残魂的最后一段遗言,
你给我,一字一句的听好。
从此以后,不要去做对夜生族有利的事情,只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你认为该死的人,就去杀,如果你认为该救的人,就去救。
从此以后,不要以夜生族自称,自我死去开始,夜生族已灭,你就是卡文,你不代表任何种族,你只代表你自己。
从此以后,忽视掉你自己背负的无用的罪孽,抛开你对未来无用的幻想,只听从当下的自己。
这是我作为父母,对你这个孩子最后的期许。”
“现在,卡文,告诉我,你在当下,该做什么?”
卡文看着初代的心脏,聆听者初代的教诲,初代想让他做的事情,初代想让他成为的样子,他心知肚明。
抛开一切,只做自己。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似乎是一句废话,但对于卡文来说,这确实从他诞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生活方式。
卡文看着初代的心脏,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就当下而言,您是个好统领,也是个好父母,感谢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代笑得极为释怀。
“学的很快嘛,后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卡文抬起手,击碎了初代心脏外的玻璃容器,一把抓住还在跳动的心脏,送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