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韩序就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苏令晚。
韩序几步走到马车前,对着紧闭的车帘叫了一声:“母亲。”
随后问:“母亲怎么来了?”
车帘未动,马车里传来乾乐郡主十分不满的声音:“我若是不来,又岂会知道是谁迷得你神魂颠倒?一到家连口热乎茶都来不及喝迫不及待就往这儿跑?”
对方语气极重,就像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苏令晚的脸上,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韩序也变了脸色。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苏令晚,见她小脸苍白,顿时心疼起来。
“母亲,此事与小九无关,您不能这样说她!”韩序为她辩解,“是我主动来找她,你要骂就骂我好了。”
“放肆!”乾乐郡主一把掀开车帘,露出她那张雍容华贵的脸来,“当着外人的面,你竟敢这样顶撞我!”
话是对韩序说的,但那一双满是怒意的眸子却是看着苏令晚:“到底是谁给了你胆子?”
对方指桑骂槐,苏令晚听得刺耳。
她本不想开口,但也知道人不能太软弱,若是太软弱可欺,别人能欺负死你。
于是上前一步,向朝她行了一礼,随后起身抬头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平静出声:“郡主有话不如明说,不必拐弯抹角。”
“呵,”乾乐看着她,眼神充满了不屑:“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嘴巴倒是挺厉害,苏令晚,你不会当真以为被长公主认作干女儿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吧?”
苏令晚:“那是我的事,与郡主无关!”
“对,那是你的事,的确与本郡主无关,但我要警告你的是,别以为自己和国公府沾了点亲戚就觉得自己能配得上我韩家!”
“母亲!”韩序急了,“母亲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高中,你就什么都答应我!”
“你给我闭嘴!”乾乐郡主气得浑身颤抖,“你刚从学院归家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找她,一点心思都没在学业上,你拿什么高中?”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正要发脾气的乾乐郡主突然被她身边的嬷嬷拉住了,对方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想发脾气的乾乐郡主突然平静了不少。
她没看苏令晚,看着韩序,放软了语气:“你先跟我回府,待考完试再来不迟。”
韩序不相信她这么快改变态度。
他开始不信任她:“我今日不妨对母亲明说,我之所以这样努力读书,都是为了小九,若您不同意我娶她,那我便不参加这次春闱!”
这番话不亚于将苏令晚至于‘死’地。
别说乾乐郡主慌了,就连苏令晚都慌了。
她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韩序看着她:“若是不能娶你,我考中状元又如何?”
苏令晚被他气乐了。
“韩序,你寒窗苦读十载,都是为了我吗?”
“我......”
苏令晚放软了语气:“过两日你就上进考场,暂时先什么都不要想,考完之后你再来找我!”
一听她这话,韩序眼睛一亮:“你没生气?你还愿意理我吗?”
苏令晚轻叹一口气:“所以你一定要高中,不然......”她突然靠近他,小声道,“若你落了榜,到时候你母亲肯定怪罪于我!”
见两人凑到一旁说悄悄话,乾乐郡主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紧盯着苏令晚,眸子喷火,暗暗咬牙:一脸狐媚子相,和府上后院那群狐媚子一个样!
苏令晚当然不知道乾乐郡主正在骂她狐媚子。
若是知道,定是会伤心。
毕竟她还在劝她儿子努力上进金榜题名......
两人说完话,苏令晚催促韩序:“快回去吧,等你高中,我给你庆贺!”
“好!”
韩序就差拍着胸膛保证了,“小九,你等我好消息吧。”
“好,快走吧。”
韩序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立马动了起来,苏令晚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
程墉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慢悠悠地出了声:“你还理他作甚?他娘说话那般难听!”
苏令晚回头看他一眼,半响才轻声道:“考试在即,我不想让他分心。”
“你呀,太过于心善,但你也要记住,人善被人欺,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韩序落了榜,你说他家里怪不怪罪你?”
苏令晚苦笑一下:“不用打赌,若是他落榜,我跑不掉!”
“看来你还是看得听清楚。”程墉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压低了声音,“他对你有感情,这我能看得出来,但你要知道,韩序他做不了自己的主儿,你俩是不可能的!”
苏令晚转身往铺子里去:“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搭理他?”
苏令晚走进厨房,一边炸着肉丸子一边和程墉说着以前的事:“韩序救过我的命!”
程墉一脸意外:“还有这事?”
“我八岁那年,上元之夜,家里的堂哥带着我们姐妹几人在护城河游玩,我被苏令娇推进河里差点淹死,韩序当时就在一旁的船里,是他跳进水里救了我,那一年他才十岁,父亲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带着我上了韩家向他表示感谢,却被乾乐郡主赶了出来,但韩序还是偷摸找上我,还送给我一朵珠花。”
“从那之后,他总是来找我,送给我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十五岁及笄,我收到的唯一的礼物就是他送的。”
“父亲离世之后,我感觉自己天都塌了,不吃不喝一直哭一直哭,是他每晚从韩家跑出来,整宿整宿地陪着我,一点点将我从绝望中拉出来,一路走到现在。”
“所以程哥,即便早就知道他母亲看不起我,我也没法对他心狠起来。”
“但我心里是清楚的,他很好,我配不上他。”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等他高中,我便会与他说清楚。”
程墉听了,唏嘘不已。
“那小子倒是个不错的,只是韩家......算了,你自己心里想清楚就好。”
.......
霍延正从皇宫出来,天色已黑。
云啸问他:“主子,直接回府?”
霍延正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连着三天外差之后,又是一桩命案,他这段时间连轴转,每天休息三四个时辰,整个人透着倦怠。
是该回府的,好好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
但最终,“去她那边。”
云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