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杨三小和杨黑蛋怎么骂她，一边骂一边拽她辫子，她不让拽就推她，何家两个孙子和大毛上来劝阻，杨家两个小子直接把何允何成推倒，又过来打莫莫和大毛。
“伯伯，是他们先动手的！”莫莫脆生生道。
杨三小当即反驳：“根本就不是，是……”
“你小子赶紧闭嘴！”李大福喝道，“还嫌事不够大？当我不知道？你跟你爹一个德行！指定是你欺负小孩，赶紧跟人家道歉！”
杨黑蛋急了，捂着脸哀嚎：“村长，你瞧瞧他们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还让我跟他们道歉？不行！绝对不行！我还得让他们赔……”
“赔你奶奶个腿！”李大福骂道，“来来来，要不我走，你接着打，你们几个一块上，捡这几个，缺胳膊的少腿的，要不打那个，两条腿都没了的！你也就这点本事！”
杨黑蛋还想说什么，可李大福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照腚踢了一脚，“去！抓只鸡给人家赔不是！”
“还让我……”
杨黑蛋的话又惹来李大福一脚，“怎么那么不省心呢？我那边还忙着呢，我二叔家的儿子考上秀才了，我正盘算把谁的地挂他名下，省下几个地税钱呢！”
这话好使，杨黑蛋立马变了脸，赶忙道：“媳妇！抓只鸡，不不不，两只，给村长一只！”
他媳妇才嘟哝了句“那是要卖钱的”，就被他吼了回去，“让你去你就去，婆婆妈妈的！”
没一会，杨黑蛋媳妇拎了两只鸡出来，杨黑蛋把鸡分给李大福和方尧之后，主动按着两个儿子给方尧一行人道了歉。
方尧一直都冷着脸，见他道歉，并没马上原谅，还补了句：“你要是因为赵六的事，回头再闹事的话，我们可就跟你不客气了，我再最后跟你说一遍，别惦记赵六的钱！”
袁素娘这才想起还有赵六那一出，这杨黑蛋八成是因为那事怀恨在心。
不过，村子里小孩打架，一般最多也就是赔点吃的，一只鸡，已经算是很高的礼节了。
回去路上，方尧跟何升商量，说是把鸡炖了给孩子们补补，可何升似乎还记恨着，竟然道：“我家俩孩子挨揍，所以分一半，你们两家分那一半去吧！”
方尧没回话，而是摸着莫莫的头道：“今天饭已经做好了，明天吧，明天给你炖鸡，再煮鱼汤给你喝，你不是最爱喝鱼汤吗？”
莫莫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喃喃道：“爹，要是你跟二娘生了孩子，会不会不要我跟娘？”
“怎么会呢？”方尧惊诧地看着她。
莫莫一本正经道：“爹，梵梵是我捡的，真的，我发誓……”
“我知道，我都知道。”方尧心疼地捂住了她的嘴，“你这孩子，别瞎操心，大人的事你不懂，反正我就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跟你娘了。”
“真的吗？太好了！”莫莫把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
那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暖暖的，软软的，甜甜的，方尧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只那么一晚，袁素娘就怀上了，可惜跟白若兰成亲前一晚他伤口裂开，不然的话或许又要抱孩子了。
他们这些人走后，杨黑蛋可没闲着，他一路追着李大福到了李家门口。
“村长！嘿嘿，村长你等等，我跟你说几句！”杨黑蛋满面堆笑。
李大福拎着鸡转身，“你跟我家来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这是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你要是再跟他们纠缠下去，他们人多，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
“不是这个。”杨黑蛋满面堆笑，“我是想跟你说说，你挂地的时候，能不能把我老丈人家的一起挂上？你知道的，我家的地都是他们在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大福的面色忽然一变，惊诧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现在查的那么严，我的地都挂不到他名下，还能挂你家的？你想什么呢？”
杨黑蛋的脸也突然黑了，“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挂地，我才给你鸡，才给他们道歉！”
“你怕是被打傻了吧？”李大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我去的时候人家那架势要打死你，你吓得哇哇叫，后来我说合了一阵，人家才说让你拿两只鸡给孩子补补。你瞅瞅你，这鸡是人家给我的，你怎么还耍上无赖了呢？”
“村长你……”杨黑蛋都无语了，他没有继续说，只是用手指了指李大福，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转身走了。
这可不是李大福第一次出尔反尔，只怪杨黑蛋又一次犯傻信了他。
而李大福则喜滋滋地拎着鸡进了院子。
方尧那边，一只鸡被剁了四块，何升家拿走两块，剩下的一份袁素娘让大毛去叫田三丫来拿。
田三丫知道袁素娘要找她算账，所以打从回来就躲着不出门，可是，半只鸡对她的诱惑太大了，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拿。
她一进屋，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去拿鸡，可袁素娘却一把拉住了她，“你等等，咱们先说说清楚。”
“说什么？我家大毛也被打了呀，再说他还回来给报信了呢！”田三丫冷冷一笑，又伸手去拿鸡。
袁素娘却还是拦着她，“我说的就是这事，他报信是先叫的你对吧？你先去了，不拉架，就躲起来看？”
田三丫微微一怔，随后一笑，“我是去了，也拉了啊，孩子小弄不清，你一个大人莫非看不出来？”她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想扒开袁素娘的手。
袁素娘也暗暗用了力，“田三丫，就算我跟你有过不愉快，你一个大人，该不会是要拿孩子撒气吧？”
田三丫的笑容忽然僵住，翻了脸，“不愉快？你跟我之间只是不愉快？这一路过来，我家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你倒是说得轻巧，只是不愉快？！”
她说着，狠狠一把推来，就把袁素娘推得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