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上前高声道:“就连我家小姐都没有瓜子吃,你们倒吃上瓜子了,说谎也得编得像点吧!再说了,就这么巧,人家遇害,你刚好没在自己屋里?可真是巧!”
她这一句,顿时勾起了田三丫和田二柱的怒气,就连孙小关,也因为最近田三丫伺候得好,替她说起话来。
方尧自是不信袁素娘会杀人,于是便据理力争,说刚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
白若兰一听,以为袁素娘知道白庄身死之事,故意吓唬她,怒意更胜,又给心心使了个眼色。
这下,心心完全站在了田三丫那边,“老爷,你得说句公道话,这些人一路跟着你,就算有些过节,也不至于杀人呐!这叫别人心里怎么想?要是有人心里有气,不得害了咱们这么多人的命吗?”
她这么一说,田三丫顿时更加理直气壮,高叫着要去官府揭发方尧。
白若兰等着看笑话,却不料,袁素娘正了正神色道:“说是死了人,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不急着找人,倒在这里给我扣帽子,莫非,你们就没有嫌疑?”
她的目光扫过白若兰,落在了心心身上。
此言一出,田三丫恢复了些许理智,不吵了。
方尧趁势道:“大家四处找找,说不定人还没死。”
院子就这么大,没一会儿,大家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找到。
这么多人想去院外找,势必要惊动岳家的人,之前给岳自明送茶的下人富贵走过来道:“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吵?什么?死人了?这些蟊贼也太猖……”
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落在袁素娘身上,便像见了鬼似的,张大嘴愣在了那里。
袁素娘刚才说话说多了,这会儿嗓子更疼,便没说话,只是惊诧地看着他。
富贵又愣了片刻,然后突然转身拔腿便跑,边跑边喊:“鬼啊!有鬼啊!”
他这种反应太奇怪了,方尧直觉不对,赶紧给李四使了个眼色。
以李四的速度,抓富贵易如反掌,很快,富贵浑身发抖着被带了回来,“别抓我,别抓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
方尧直觉不对,沉声问道:“说,人哪里去了?”
富贵仓皇四望,满目惊恐,但见周围的一圈人,他似乎有着什么顾虑,改口道:“我、我喝醉了,做了噩梦,什么人?你说什么人?”
田三丫扑了过去,拽着富贵急声询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娘去哪了?她怎么样了?你说话呀!快说话呀!”
此时富贵回过神来,当然一口咬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还装疯卖傻,问这么多人是谁?是不是贼。
袁素娘也围了上来,只是她个子太小,所以在外围什么都看不清。
她也想知道,田刘氏到底去哪了,屋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咦,那边有个木桶。
袁素娘搬过木桶踩在上面,终于不用看密密麻麻的人头了。
人圈里,面对方尧等人的盘问,富贵一口咬定,说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喝醉了。
可是,他的目光突然朝着某个方向,定住了,然后便又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你怎么又来了?你不能怪我,不是我想的,那不是我的意思!”
面对他突然的转变,方尧心中纳闷,但当他看向富贵目光的方向,看见高人一头的袁素娘,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而袁素娘也生出了一个念头。
两人交换了眼神,随后袁素娘就站在高高的木桶上,用一种阴仄仄的目光看着富贵。
富贵更加惊恐,急忙想挣扎逃走,可方尧却令张三按着他,又审问道:“你最好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若只是有人受伤,我们好及时施救,若是有人丧命,我们也好替她收尸,你也好赎罪。”
听着他的话,看着袁素娘的眼神,富贵慌做一团,“不不不,我不能说,不能说,你别问我,别逼我……”
方尧面色一沉,大手一挥,“那我只能用刑了。”
白若兰正在观望,听他这么说,赶忙给心心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方尧身边,低声道:“夫君,他可是岳伯伯的人,咱们私自用刑,恐怕不太好吧。”
方尧想了想,“他肯定知道什么,要是早问出来,田刘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白若兰却道:“要不这样,找个人去知会一声,当着岳伯伯的面再问?”
方尧眉头轻蹙,他心中直觉,田刘氏失踪或许和富贵,和岳自明有关,要真是把岳自明找来,恐怕问不出什么,可要是不知会,怕是会引得岳自明恼怒,影响他们出关……
方尧纠结了片刻,对着白若兰点了点头。
站在木桶上的袁素娘都看在眼中,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醋意顿时上了头。
当她看到方尧不再审问,白若兰大声喊人去找岳自明,心顿时凉了半截。
说什么不会对白若兰动心,这不还是乖乖听人家的话?明明那个富贵的话净是漏洞,等岳自明来了,他还能说实话?
袁素娘心里气鼓鼓的,看向那边的眼神也是怨怨的。
这下,富贵被吓坏了,忽然跪在地上就朝着袁素娘的方向一个劲磕头,“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真不关我的事……”
袁素娘忽然觉得,富贵好像是看见她就害怕,要是她继续吓唬,说不定……
于是她瞧瞧朝着方尧那边撇了撇嘴,放了大招。
她最近嘴里起了个大泡,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吸,口中便涌入一股咸腥的血。
然后,她冲着富贵那边,做了个口角流血的假象……
富贵直接被吓尿了,不管不顾道:“是岳老爷!是岳老爷让我带人来杀人的,我只是个听吩咐办事的,我这就去,这就去好生安葬你,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别找我,别再找我了!”
话音未落,白若兰神情微变,“你别瞎说……”
方尧制止道:“让他说!”
可白若兰却急忙道:“浪得县人人都知道,岳伯伯是个大好人,他怎么可能派人来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不能让他坏了岳伯伯的名声!”
“那也让他先说完!”方尧一边说,一边给袁素娘使了个眼色,似乎是让她继续。
袁素娘又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
富贵差点没被吓死,当即惊惶高喊:“是信!是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