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岳自明说出了方尧姓氏,袁素娘身份,白若兰顿时一慌,“岳伯伯,你怎么知道……”
岳自明看向白若兰的眼神格外深沉,“你爹他……带了一封信给我。”
心心赶忙上前低声:“小姐,是老爷让我别跟你说,你可别生我的气。”
白若兰看了岳自明带来的粮食,便知道是白庄请人关照她,于是便释然,寒暄。
一番寒暄之后,岳自明带着他们往附近的村落而去,说是让他们先暂时住下,然后便安排送他们去竹国。
这回,白若兰的口碑又提升不少,又管吃又管住,这帮人简直把她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岳自明安排他们去的地方,是他自家的庄子,安排他们住下之后,岳自明也去歇着了。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落,自然有正房有厢房,按照默认的,当然是方尧住正房,剩下的人再分配。
可还没等方尧开口,牛春花突然跳了出来,大声嚷着:“老三!你可不能再跟她住一起了!”
她的手指,直直指着袁素娘。
方尧面色一沉,“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牛春花叉着腰,像个大茶壶似的,高声道:“你的伤老不好,就是因为她缠着你,你不能跟这种下作女人在一块了!”
她说完,一转头,冲着白若兰一笑,“你俩成亲有些日子了,你也得顾着点若兰,大嫂做主,你就跟若兰住了!”
这话一出口,竟引得众人欢呼叫号,纷纷称赞牛春花是个明智的大嫂。
可袁素娘和方尧自然是不高兴的,没等袁素娘开口,方尧便道:“大嫂,你虽是长辈,但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安排便好。”
牛春花被拂了脸面,顿时不悦,“老三,都说长嫂如母,既然娘不在了,你的事,就得听我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方尧的脸更黑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即便娘在,这种事她也不会插手。这种事就不劳大嫂费心了。”
牛春花站在院中,只觉众人好像都在嘲讽地看着她,其实不是她的想象,田刘氏在一边已经冷嘲热讽开了:“还说人家听你的,瞧瞧,脸都没了……”
牛春花顿时恼羞成怒,高声道:“老三,你的伤老是不好,就是因为素娘,这么多人看着,她还要勾搭你,还把手伸你被窝里……啧啧啧,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话一说出来,袁素娘忍不住了,高声质问:“大嫂,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干那种龌龊事了?”
牛春花得意洋洋道:“哪只眼睛?两只都看见了!不光我看见了,你问问这一大帮人,大家都瞧见了!丢不丢人呐!”
顿时,哄笑声一片,尤其是孙小关,笑得特别大声特别猥琐。
袁素娘都脸红了,她说的那种事,她想都不敢想,什么就大家都看见了。
就在她尴尬之时,白若兰突然上前,一脸诚恳道:“大嫂,快别说了,她毕竟是个女子,要脸面的嘛。”
牛春花一下子就炸了,“她要脸面?她要是要脸的话,能跟别人生两个孩子?也是老三人好不嫌弃她,不然就她这样的货色,谁能要她?就这,她还不要脸地缠着老三,就歇那么一会儿,还把手往人家裤裆里伸……”
啪!
袁素娘炸了,上来就甩了她一记耳光,“你是得多想男人,才能看见这种场景?”
牛春花一下子就被打蒙了,白若兰赶忙道:“姐姐,算了吧,嫂嫂也是一时心急才说出这样的话,大家都是一家人。”
袁素娘正在气头上,见不得这种左右逢源的老好人,于是冲她吼道:“照你这么说,心急就能口不择言?那我要是现在说,你爹拿这一群人的命逼着方尧娶你,你明知道他有家有室还非要嫁,也太无耻了吧。你不会生气对吧?因为我心急啊!”
白若兰忽然破防泪崩,“姐姐怎么能这么说?我爹他是替我着急,而我、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忽然一伸手,把自己的发髻拽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一般人都不会剪头发,可白若兰的头发却都没到肩膀。
她满面泪痕,柔弱低语:“我爹说是因为他救了夫君,夫君才要娶我,也并没有说姐姐也在。我听到这消息是打算要剃度明志的,但奈何我爹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死也不想让我出家……姐姐怎么能这么说?”
袁素娘都差点被她的楚楚可怜给蒙骗了,但愣怔片刻她缓过神来,“你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们不是你爹,不会逼着你做事,既然你想剃度出家,回头找个尼姑庵,我们定会亲自送你去。你不用这么委屈。”
她说完,还特地看了方尧一眼,可是方尧此刻只能选择沉默,他知道,自己多说一句,就会被扣上不念恩情的帽子。
可白若兰似乎并没想到这些,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了方尧,“夫君,这可是你的意思?”
方尧眉头蹙了下,虽然他不想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却也不想袁素娘做众矢之的,于是便一咬牙,道:“这就是……”
“这就是我的意思。”袁素娘站了出来,“他娘亲新丧,又在逃亡的路上,本来就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而且他的伤反反复复,我一直照料着,换你接手我不放心。而且我跟他本就是结发夫妻,住在一起天经地义!”
袁素娘满是正气的一番话,顿时解除了方尧的尴尬,只是方尧心中盛满了歉疚,觉得袁素娘替她背了这个黑锅。
白若兰似乎也看出了方尧的心思,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却也不甘心就这样被压制,于是便看向了牛春花。
牛春花当即跳出来道:“别说什么夫妻不夫妻的,在这里站着的夫妻不少,我也没见哪个往男人裤裆里伸手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六忽然摸索着走了过来,故作深沉道:“吵什么吵啊?这话你说得出口,我们可听不下去!你到底懂不懂,我大哥他重伤多日,身体虚弱,所以总是受寒腹胀,就得有人给他揉肚子才能缓解!”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伸手进去,和那个伸手进去不一样。
牛春花其实也懂了,但她可不想被人指摘,于是便强词夺理道:“谁不知道你跟素娘不一般,你这就是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