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尧沉沉应了一声。
袁素娘小心翼翼道：“可是你看，何花儿多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方尧轻轻道了句，随后看着她，“这些人对你有误解，你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错，所以不如不做。”
看着他认真的目光，袁素娘沉吟片刻，才道：“他们对我有误解，你呢？”
这问题直戳方尧心窝，他下意识避开袁素娘的目光，低低道了句：“咱们一路走来的，你是什么人，我都看得见。”
“那你看着我！”袁素娘略微提高声音。
方尧瞥了她一眼，突然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瞧瞧，你头发都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洗个澡……”
袁素娘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别转移话题！我知道他们都怎么说，你是怎么想的？”
方尧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我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那你说他们对我有误解？”袁素娘追问，“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方尧叹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极其深沉，“咱们算是患难之交，从前的事，我不问，你也不必说……”
“我懂了。”袁素娘轻轻一叹，“其实你也觉得他们说的那些是真的对吧？我跟你说，除了我那个亡夫，我都没跟人拉过手……哦不，除了你！”
方尧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深沉，“那些……不提了，都不提了。”
“怎么就不提呢？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咱们都说清楚！”袁素娘急了，“你看啊，我确实结过婚，有过孩子，可你不也是成过亲的人……”
说到这个，袁素娘忽的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弹了开，“不对啊！你不也结过婚吗？你不是还有老婆吗？你说她在哪里来着？什么镇？”
“那个……”方尧尴尬了起来，“她改嫁了，我听说她改嫁了……”
“谁？你听谁说的？”袁素娘恨恨地看着他，“我想起来了，你说她在庞山镇是吧？庞山镇在哪？好像还远着呢吧？你怎么知道她改嫁了……”
“我是听说的……那天遇上个熟人。”方尧急忙解释。
“不对！什么熟人？牛春花？还是方小满？你还遇见谁了？对了，就你这个名字，方二狗，我问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肯说，你怕不是打算把我骗回家去，给你家做妾，当牛做马吧？”
袁素娘越说越激动，“我可知道，当妾那就是当牛做马，我是绝不会给人当妾的！”
方尧苦笑，“你……都想的是什么？”
“你别糊弄我！”袁素娘来气了，“你说，为什么一个名字，你都一直不肯说？”
她越说声音越大，方尧急忙给她使眼色，“你先坐下，慢慢说，我慢慢跟你说！”
袁素娘坐下了，但却离他有一段距离，“我坐下了，你别想再糊弄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方尧迟疑片刻，心中暗暗打鼓，“我就是方……方二狗……”
他还是没勇气承认，他就是袁素娘口中的“亡夫”。
其实，就算说出来，她也不可能相信的吧。
或许，她也根本不愿意那个“亡夫”死而复生。
听他说完，袁素娘将信将疑，“好，我就算你是方二狗，你说你跟方坤是什么？”
“朋友……”
“什么朋友？哪种？”袁素娘追问。
“就是……”方尧的神情渐渐暗淡，“就是那种很好的，像是兄弟……”
看着他的情绪消沉，袁素娘的声音也更低了，“你家是庞山镇的，他在上头村，离这么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方尧答不上来了，他不想透露自己曾经入伍的事。
就好像不说，这五年就没存在过，方坤没死，他也没被陷害……
见他不说，袁素娘的疑虑更甚，“瞧，编不出来了吧？你不对劲！你该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方尧不解地看着她。
袁素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人贩子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猜你肯定是个土匪头子吧？对！看你们几个人那架势，一定就是土匪！”
方尧看着她，苦笑了一声。
此时，袁素娘已经思绪飞扬了，都不等方尧说话，她自说自话道：“不对啊，你是土匪，方坤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你们怎么可能交情好到这种地步，让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救他的家人呢？”
“我知道了！”她继续道，“你的业务范围肯定特别广，偶然有一次，你劫了方坤……不对不对，肯定是方坤救了你，你欠他一个人情……”
她的推断，让方尧哭笑不得，也把不远处的雅柔给急坏了。
就没见过夫妻两个面对面还不认识的！
确切地说，现在是方尧认识袁素娘，袁素娘不认识方尧！
雅柔实在看不下去，急忙跑到两人面前，一番比划。
这内容太过复杂，雅柔表达不清楚，袁素娘和方尧也看不明白。
急得雅柔只能把自己会写的字都想了一遍。
她会写方，她写了个方，然后指了指方尧，又把两个拇指并在一起弯了弯。
袁素娘疑惑地看着她，“雅柔，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我们没吵架，就是闲聊。”
雅柔差点没急死。
方尧心虚，觉得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赶忙笑着拉住了袁素娘的手，“我们真没吵架，你瞧，我们好着呢。”
“真的好着呢！”袁素娘笑吟吟地往方尧那边凑了凑，还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雅柔差点没急死，可她怎么也说不清楚。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袁素娘嘿嘿一笑，挣开方尧的手，起身道：“好了好了，梵梵喊我了，我先过去了。”
方尧转头看去，就见梵梵好像是睡着了。
不过，袁素娘走了。
算了，正好，他不用编造谎言了。
他松了一口气。
雅柔也很无奈。
他们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可何花儿和孔文那边，却好像并不怎么和乐……
何花儿跟着孔文到他家那边，像极了当初田三丫跟着孔文去的情形，只是，田三丫当初是欢乐的，可何花儿却是消沉的。
孔文似乎也没有多么开心，他只是沉着脸对何花儿道了句：“你就跟二婶一起睡吧。”
他说完就要走，何花儿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孔文，你听我说，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