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提出的问题,林知简只是笑着没有说话,谢千景脸上的表情戛然而止。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站立着,过了好一会儿,谢千景才找回思绪。
对上谢千景错综复杂的视线,林知简友好朝她提出邀请:“去我的梨云殿喝盏茶?”
谢千景看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打倒,看她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又哪能逃过众生不完美的结局。”
林知简看似宽慰释然的话,谢千景是半个字都不信,她不信那个说要报复的人,只是留了句空话。
谢千景别有深意地说道,“不必了,等有机会再去叨扰。”
林知简没有再挽留,和谢千景分开后,就打算回梨云殿。
这时,小夜从身后追了上来,嘴里还大喊着,“师姐留步。”
林知简停住步伐,转身等小夜跑到跟前才问。
“怎么了?”
小夜缓了一会儿才大大咧咧开口:“师姐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差一点就没追上你。”
“收徒大典不是结束了吗?”林知简不解,她就是来凑个热闹,大典都结束了,她不回梨云殿待着,还在凌霄宗做什么?
小夜:“大典是结束了,可师父还想把你介绍给师兄师姐们,结果一转头你就不见了,师父让我来找你。”
“而且不是说好,这次要多在宗门里待一阵子的吗?”
小夜仗着年纪小装可爱,林知简好笑地扯了扯他的两腮。
“小夜,师姐我啊,不善交际,此生最爱修行,你回去转告父亲,就说我已经回了梨云殿,有缘自会见到宗里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
说完,化作一道青色的弧线消失不见。
只留小夜站在宗门前,一脸愁容,师父交代的任务折了!
等小夜一人回来,林长老没有在他身后看到自家女儿的身影时,他就知道,她是不会留在凌霄宗了。
凌霄宗的一座山峰上,和林知简有几分相像的玉茗,正和林父林母讲述她今天遇到的人。
“茗儿,你是说那位救了我们家的那位,是林长老的女儿?”林母一脸不可置信。
自从女儿回来,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温柔感性,只要站在那就能分辨出,与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不过因为林知简深居简出,除了亲近之人很少与人接触,所以才没有被凌霄宗的人发现,这具身体住过两个灵魂。
玉茗回去后,对外只称玉茗仙子,其他人都知道缘故,所以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谈,以免为她招来祸端。
她的未雨绸缪是正确的,今日见了那个改变了她命运的人,和她有着同一张脸,她诧异万分,可是小夜却毫不意外,像是没看到一样。
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外人眼里,她们确实不一样。
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可玉茗越想越觉得心惊,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是,女儿亲眼所见,只是人多眼杂,女儿不好和二师姐多问。”
玉茗把疑惑抛之脑后,替二老斟上仙茶,见她爹一脸凝重,关心道:
“爹爹无需忧心,二师姐对我们应该没有坏心,她也做过您一阵子的女儿,您该相信她的为人。”
林父接过她递了的茶水,闻着浓郁茶香赞赏道:“好茶!”
他抿了一口,才道:“我知她那事不关己的散漫态度,不会算计我们,只是她突然离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啊,那个孩子也是可怜。”林母轻声哀叹。
“她看着强大却都是装的,真不知道她有那么个好出身,怎会眼里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年纪小小,哪来那么多的深沉心事。
这也是林母为什么会察觉出她不是自己女儿的原因。
女儿不过双十年华,哪会拥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就好像见惯了生死,看惯了王朝更迭。
生死与她不过是常态,王朝颠覆也不过一场历史必然。
“娘,娘!”
林母在玉茗的摇晃下回神,“我没事。”
玉茗和林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主峰上,一玄衣少年迎风而立,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师祖。”周敬颐园朝着来人作揖。
“不必这么客套,跟个书生似的,没意思。”
白胡子老头随意在石桌旁坐下,“出关了?”
“我给你收了个徒弟,你回去就能看到了。”
“师祖……”
“你不要说话,先听我说。”老头抬手阻止了他的话。
“我为宗门操劳了这么些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到如今声名远扬的仙门第一宗,宗门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所以……为宗门培养几个弟子,不过分吧?”
说完,老头就消失在原地,周敬颐正要去找人,就听空中传来一句,“好徒孙,加油,凌霄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顺便告诉你师父,师祖我去云游仙界了,勿找!”
听着这声音,按照掌门的速度,估计没个万里,也有好几千里了。
周敬颐:“……”
打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真让人措手不及。
回到院子,按照师祖所指示,周敬颐给他师父传了话,紧接着关闭通讯玉符,把院子打上结界,再放上闭关的牌子。
一顿操作行如流水,生怕被抓了去做壮丁,他才不要年纪轻轻就愁的掉头发。
师祖都跑了,他不得跟上脚步,不然真可能被他那无良师父拉去做苦力。
看着院子里排排站,新鲜出炉的徒弟,周敬颐眉心一跳,内心直呼师祖不做人。
师祖竟是直接给他安排了一打弟子!
此时早已在万里之外一处秘境的白胡子老头,喷嚏不断,“是谁在背后念叨老头子我!”
该不会是那个不务正业的老大吧?
小徒孙……不不不,他那么乖,肯定不会背后说尊长坏话的。
老大:……
这黑锅来得猝不及防,倒也不冤。
这会儿一个青年苦着脸欲哭无泪地听着传音,心里把不靠谱的师父,和不孝的徒弟骂了一顿。
一点也不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