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友光躺在病床上,听到声音朝杜雅涵看去,那一张温润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稍稍皱眉,回答道:“外面有什么声音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杜雅涵故作轻松,“就是芷绚,才到家没多久,看到点不顺心的东西都要发点脾气,由她去吧,过几天就好了。”
夏友光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末了,才开口提点:“芷绚这样,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能暂时充一充场面。”
杜雅涵没反驳,只是应了几句便出去了。
她关上门,靠着门缓缓滑下坐着,脑中的念头一个盖过一个。
刚才夏芷绚的声音喊那么高,门又是虚掩的,他到底是真的没听到,还是为了防着自己?
一联想到这个可能性,杜雅涵头皮发麻。
不能再等了,计划必须要提早,她斗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彻底反了。
打定主意,她匆忙换上大衣出门,临走前只和管家随便应了一声。
等她回来后,天已经黑了,家里除了在门口守着的管家,也没有多余的人了。
杜雅涵向管家盘问:“老爷呢?”
“老爷在房间,一天没出来。”
“那小姐呢?”
管家如实回答:“小姐现在也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回来,要出去找吗?”
杜雅涵皱眉,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摆摆手,无奈开口:“现在就让她玩去吧,再过段时间,再怎么玩都随她了。”
管家听着莫名其妙,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
杜雅涵不紧不慢的接话道:“再过段时间,伤就好了,这一次从医院出来,怎么都随她了。”
管家点点头,依言退下了。
杜雅涵径直去厨房煲汤了,关了厨房的门,便小心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看上去有一只手掌大,和之前给夏芷绚的包装有些相似。
她正想拆开瓶口,却被管家的声音拦住了。
“夏夫人,花园这边出了点事,似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杜雅涵一紧张,把瓶子放回包里,包往料理台上一放,匆忙出去了。
她出去没多久,夏芷绚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家了。
出去玩了一下午,又去酒吧看了一圈,最后夏芷绚才兴致缺缺的回家了。
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后,她变得惜命,身上虽然有酒气,却没喝什么酒。
一下午都用来玩了,吃的一点没碰,她才回来,饿得受不了,循着香味找到了厨房。
厨房里正在炖鸡汤,锅盖是掀开的,杜雅涵的包就放在旁边的小料理台上,在这个厨房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更加显眼。
夏芷绚认得这个包,转头去看鸡汤,喃喃自语:“把包放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似乎想起什么,朝杜雅涵的包里翻找。
她翻了个底朝天,有些愤愤不平。
杜雅涵没收了她的证件,没了证件,玩的地方受限,只有少数才可以玩,不然她也不会今晚那么早回来。
她没翻到自己的证件,但却找到了一个看着怪异的瓶子。
说是怪异,倒不如说这个瓶子像杜雅涵让她给裴诗言用的药,但又不完全一样,上面的花纹和颜色不同,大小也差远了。
夏芷绚开了瓶盖,往手心里倒了一点,这里面全是白色粉末,也没什么味道。
不管它是什么,总之绝不可能是调味料。
这鸡汤只是煮给父亲或者她喝的。
夏芷绚一愣,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父亲十几天前才卧病的,总不会和母亲有关系吧?
如果换成以前,她怎么都不会往怀疑母亲这方面上想,但自从她在鬼门关转过一圈后,见识过杜雅涵的狠,总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夏芷绚小心将瓶子拿走了,在客厅找到相同白色粉末的感冒药的,径直剪了两包,先把瓶子里的药物倒出来,估摸着分量,又剪了两包感冒药,一齐装进去,末了把瓶子放回去,里面的白色粉末用纸巾一裹,带到自己房间里扔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正想从房间里出来,耳边却敏锐的听到大门关门响起的声音。
她绷紧了神经,把房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透着看过去,看到杜雅涵摆了摆手去了厨房,管家在后面点头哈腰,似乎是在道歉。
她攥紧了门把手,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约莫十来分钟后,杜雅涵端着汤上来了,连余光都没给夏芷绚的房间,径直朝主卧去了。
夏芷绚亲自看着她进了主卧,心底提了一口气,小心下楼去了厨房,再摸到那个瓶子,将瓶口对着手心倒了倒,却发现是空的。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侦探,仔细看过了周围的垃圾桶和角落里没有白色粉末,她锁定了一件事。
杜雅涵在鸡汤里用药了,是好是坏她不知道,但现在这些东西变成了感冒药,被彻底调换了。
夏芷绚觉得手脚冰凉,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在杜雅涵回来之前赶回自己的房间,心脏疯狂的在胸膛处跳跃。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换成感冒药了也不会对人体有害,当务之急,是得搞清楚那瓶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要再坚定一点,她不能随便怀疑自己的母亲!
连着在脑中过了几遍后,夏芷绚终于控制住了心里的悸动。
主卧里。
夏友光喝着鸡汤,微微皱眉,指着鸡汤开口问:“今晚的鸡汤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怎么总感觉味道有点不太对?”
“有吗?”杜雅涵笑的温和,装作好奇的模样,“也就是姜蒜这些调料,你是不是不小心喝到什么了?”
“不是,”夏友光皱眉,将碗递给她,问她:“不信你试试。”
杜雅涵默不作声的挪开一步距离,笑盈盈的:“这可都是专门给你熬的,我喝什么呀,可能是哪个步骤没熬对,味道错了,下次注意就好了。”
夏友光说不出不对,只能皱眉点头,将鸡汤喝了。
杜雅涵等着他喝完,接过鸡汤带到楼下,眉眼里逐渐透着阴郁。
她怎么可能会喝自己下过料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