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个念头,她就想下去了。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倒霉,而是想着纪云卿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一想到这种危险随时跟着纪云卿,她又有点心疼男人了。
这种心疼劲头过去后,她又不放心,怕出事。
可这是现实,又不是拍电视剧,就算担心,她过去了也只能拖纪云卿后腿。
这一次事情过后,一定要好好问问纪云卿,问问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快,是不是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
裴诗言脑子里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填着,在恐惧之中又有点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有人威胁的死亡,而不是任何不可抗力所导致的后果。
就像是一把刀悬挂在自己脖颈上,拿着刀的人随时都能手起刀落。
明明是恐惧担忧的,她却在黑暗中觉得意识越来越沉,直到渐渐昏睡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这片小空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裴诗言蜷缩着身子,刚醒来只觉得手脚麻痹,想伸展开来,却想起昨晚的事,她身子一僵,又老老实实缩着。
在台子底下又躲着大约十来分钟,裴诗言有点沉不住气了,小心的挪动挡在面前的板子露出一条缝,打量着外面的光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分钟,但只要看光线,在天亮的时候去找纪云卿就可以了。
外面的微弱光线越过门板在她眼前跳,她眯起眼睛,仔细分辨着这种微白光线的时间。
天还没亮透,放在国内,这个时候大概是四五点,这里应该也差不多了。
四五点,算天亮了吧,至少离昨晚出事的时候过了至少五个小时,也应该差不多了。
裴诗言小心移开板子,想出去,却发现自己腿麻的动不了,只能坐在原地等着麻痹感过去。
好不容易能站起来了,她才撑着站起来,缩了一整晚,腿一时间还有点软。
她用手撑着值班台站起来,才稍微顺过气。
还没等她再捶捶脚腕,走廊一头便赫然传来一句问话。
“什么人?”
裴诗言觉得她倒霉透了。
她摸不清问话的人是谁,僵硬了半晌,迅速想到一个说辞。
“我是这里的服务员,换班时间到了,我过来看看。”
那头没说话了,过了会儿,一个修长的人影从那头逆着光走过来,模样看不真切,莫名给裴诗言一种熟悉感。
昨晚才经历了一次杀手事件,就是再熟悉也抵不过性命重要。
裴诗言往后退了一步,明显保持警惕:“这位客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停住了脚步,就在她十几步开外,过了会儿,叹了口气,用异常沙哑的嗓音徐徐开口:“诗言,是我。”
裴诗言一顿,突然有点想哭。
这时候再看到纪云卿,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她忍着哭,三步做两步冲上去,扑进纪云卿怀中,埋在男人怀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纪云卿只抱了她一会儿,就把她拉过来,仔细检查伤处,问她原因。
裴诗言实话实说:“我在值班台下躲起来了,拿着一块木板挡着,等了很久,后来看到外面有点亮光,就出来了,在这边站了十几分钟,你就来了。”
纪云卿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眉眼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他把双手搭在裴诗言肩上,开口道:“走吧,我让服务员换了一个房间,我们先去那边休息会儿。”
裴诗言点点头,顺从的跟着他走,到了房间,才发现不对劲。
她指着纪云卿手上的绷带,脸上满是担忧:“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弄伤的,问题不大,”纪云卿眼里遍布着红血丝,说话也给她一种用最后力气撑着的感觉,“我去躺会儿。”
裴诗言不敢耽误,顺从他去了大床上,和男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发愣了好几分钟,她才迟缓的开口。
“云卿?你还醒着吗?”
那边没有声响,只有呼吸的起伏。
睡了啊。
裴诗言叹了口气,干脆起身守在门口,确保安全,随后开始在网络上查这几年ZK的行事风格。
男人似乎不放心,睡眠也浅,几次惊醒,看到裴诗言还在他身边后,才放任自己继续沉沉的睡去。
他睡到了中午,直到快一点时,才悠悠转醒。
见他彻底醒了,裴诗言才凑上去,问他饿不饿。
纪云卿颔首点头,却看到裴诗言已经把床头柜放着的餐盘端过来了,上面有三明治和热饮,还有一些速食饼干。
纪云卿撩起眼皮看她,眼中掠过一抹探究的意味。
对方倒是了解他,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坦白:“我没出去,我问路过的服务员要的,不知道外面还安不安全,就尽量拿了点吃的。”
纪云卿一顿,接过热饮小心喝了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等到男人稍微缓过来了,裴诗言才小心坐在他身边,默然的当着一块背景板,一看到纪云卿手上的绷带松了,就上前帮忙重新系紧。
过了半小时,纪云卿才重新坐回床上,靠着枕头,开口道:“你想问我什么?”
他早就看出裴诗言心里揣着问题,但他精神紧绷了几近一个凌晨,好不容易才放松了,控制不住翻涌来的疲惫,只能先带她回了安全的房间。
现在有办法了,当然要满足一下她。
裴诗言提了口气,凑过来问:“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你在ZK上做了那么久,没印象自己得罪过什么狠的人吗?”
纪云卿这才绕过弯来,朝她看了一眼,摸砸出一点不对劲:“你为什么会认为一定是来找我的?”
“因为,”裴诗言有理有据,“我想了一晚上,我没印象我会认识这种人,连打交道都不可能。”
纪云卿垂下眼眸,脑中思量着什么。
他这副模样让裴诗言总觉得还藏着什么秘密,小心的推了推他。
男人回过神,若有所思的开口:“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得罪过,也许是找错人了。”
裴诗言不知道浴室里发生的事情,只是看似专注认真的收拾行李,挑着几件衣服和日用品胡乱塞进去,收拾完了,她猛地把行李箱盖上,不满的蹲坐在旁边,眼中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