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杜雅涵,乐呵呵的笑:“那可真是赶巧了。”
来人被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愣了,过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瞧见身旁的杜雅涵,稍稍点头,客气又疏远:“夏夫人。”
杜雅涵唇角冷笑,没一点客气,挑明了自己有恶意:“裴诗言?你来这干嘛?销毁证据呢?”
裴诗言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调,只是稍稍皱眉,认真解释道:“我是来查证据的。”
“巧了,我也来查证据。老板,你的监控呢,能不能给别人看?”
老板搓了搓手,再对上杜雅涵的时候,抱歉的开口:“对不住了,这监控吧,其实就是摆设,我们早一个月前就坏了,我们这种小生意,出事也不多,坏了也就坏了,哪儿还管那么多,就是早两个月的记录,翻起来估计也难。”
裴诗言一愣,一时有些无措,想来想去,还是先安静道谢:“那打扰你了。”
一无所获,她正想走,却被一个人拦下了。
杜雅涵高傲的抬抬头,眼中有些傲慢,徐徐开口:“我女儿今天醒了,你作为一个罪魁祸首,怎么也该过去给她赔罪。”
裴诗言紧紧皱眉,试图说清楚:“夏夫人,不是我下的药,我没有道歉的必要。”
那张酷似苏静雪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杜雅涵看着就烦,甚至有种想拿刀干脆让她毁容的念头。
人多眼杂,杜雅涵到底只是蛮横的拽着裴诗言赶往医院,连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等裴诗言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两个人。
夏友光站在门口,瞥见妻子回来,沉着脸训斥。
“干嘛去了!芷绚才刚醒,你这个当妈的和她吵什么架!还出走,你都几岁了?!”
杜雅涵一顿,脑筋转的飞快,顺着夏芷绚随便扯的一个谎就这么下来了,反而把裴诗言也一起利用过来。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出去散心了吗,看看,正好还遇到个罪魁祸首,人家听说芷绚醒了,心里不安,良心发现的来道歉呢。”
说完,杜雅涵抓着裴诗言的手腕把她往前一带,神色隐晦,底下藏着说不出的厌恶。
裴诗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再对上夏友光微妙的神色,也站定了不说话。
说实在的,现在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要害他们女儿的罪人,要换成普通家庭的,没准都要三步一跪九步一拜的道歉。
杜雅涵见她没说话,越来越觉得碍眼,也许夏友光的沉默让她有了底气,她又恢复了在咖啡馆的阴阳怪气,暗意嘲讽道。
“现在的人,一个个多没家教,自己闯了祸,也没要求赔什么,反而还得寸进尺,娇贵的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是没爹娘的人都知道该说句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谁给养的娇气病,可别是被不该有的钱给养出来的。”
到底是在夏家待久了,就是骂人也能拐个弯的来。
裴诗言听懂了她的话,却只能忍着不反驳。
只要她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那夏家就永远带着有色眼镜看她,认定她要害死自己女儿,这种心态下的尖锐刻薄,她也没办法去反驳应付。
谁知道说一句会不会被招回十句。
她正忍气吞声,却被夏友光的声音打断了。
夏友光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妻子,眼中明显带上了一点不悦,声音冷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多大了,还只会口头上斤斤计较?你对一个孩子至于这么计较吗?”
杜雅涵被这句话一噎,又闭嘴不说话了。
说实话,夏友光的维护不算明显,可又是实打实的维护了。
这会儿,裴诗言还真有点好奇夏友光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现在也算是害了他女儿的人,他还能训斥妻子的不礼貌,就因为他曾经说过自己的脸很像是一个重要的人吗?
裴诗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思绪有点飘远。
到底是什么人,能重要到就连相似的人都能受到这种优待。
没等她想出来,杜雅涵转头又推了她一把,语调仍旧有些凶巴巴的,模样看起来不好相处。
“去道歉,来都来了还就想这么走了?”
她把在夏友光这边受到的气全都撒在裴诗言身上,这一推也把人推了个趔趄。
裴诗言稳了稳身形,这才站住回头,倔强的坚持着:“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道歉?我会对我做过的事负责,如果是我做的,现在就是赔偿我也会赔给你们,但我没做过,我不会贸然认下。”
杜雅涵气急了,正想开口教训,却被来查房的医生打断了话。
“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单独静养!”
杜雅涵噤声,只能拿敌意的目光狠狠剜她。
夏友光对两个女人的事不感兴趣,只要不过分闹大,对他来说就是可以自己调节。
他招手喊停了医生,温和开口:“医生,我女儿的病症麻烦给我一份,还有她中的毒药成分结果也给我一份。”
医生点点头,径直朝病房里去做检查了。
夏友光回过头,余光却瞥见杜雅涵脸上的不自在一瞬闪过。
他在商场上纵横多年,早就练出了一双敏锐的眼,对别人的反应和气氛的变化都是第一时间领悟并作出回应。
至于杜雅涵,这二十多年的平静日子过下来,要再回到女人之中的腥风血雨里,反应和脑子也大不如从前,这会儿连自己被怀疑上了也不知道,只是继续保持平静的表面。
夏友光倒想问,但在场还有一个人,他到底不好开口。
没多久,病房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出来了。
夏友光招招手,语调温和:“云卿啊,你出来正好,你要是走,顺便把裴小姐一起送一下,我们陪着芷绚就好。”
杜雅涵一拧眉,又不高兴了:“云卿是芷绚的未婚夫,陪着芷绚是天经地义,送一个外人回去像什么话,传到纪老爷子耳朵里能说得过去吗?”
夏友光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坚定:“纪老爷子耳朵边上,能不能传到是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