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不管她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狡辩。
裴诗言住了口，低头注视着咖啡，从里面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高裕修还在对面继续失望的放话：“这一次我不想深究，但我会当一个教训吸取，你如果再想弄什么小手段，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这些话，他站起身就想走，却在擦过裴诗言的时候听到清越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显得十分郑重。
“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我会彻查清楚给你交代的。不是我做的事，我不认！”
高裕修嗤笑一声，走的迅速，毫不留情。
裴诗言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发愣了许久，终于还是一口将咖啡喝下去，感受到苦涩在舌尖蔓延，皱眉忍耐了半天，终于恢复情绪起身离开。
她的心情的确很微妙，甚至有些失望。
这件事遭到怀疑很正常，但高裕修因为她和纪云卿的关系，直接咬定是她做的，但在此之前，高裕修还亲手将她捧到了高处，这一摔，是个人都不会迅速缓过来。
让她在意的是，高裕修将她曾经的错误拎出来，拿纪云卿米国公司的声誉受损这件事提醒她，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裴诗言当时就想反驳，却又不知道反驳什么。
反驳说自己只有对上纪云卿才会那么冲动不计后果？
这样的话听起来只会引发更不好的结果。
裴诗言理智的听高裕修发泄完，除了表明不是她做的，没说任何多余的废话。
她回到公司里，开始着手调查关于这次设计图的事。
她说过要查清楚，那就要彻查到底。
裴诗言翻看着ZK的宣传片，但设计师那一行却是直接署名ZK。
她一时间无从下手，来来回回看了几次宣传片，愈发确定这就是她的设计，一模一样，哪怕是连细节也不放过。
但设计这种东西，没有够硬的证据下，谁先交上去，那就是那个人的创意。
她询问设计部能说上话的人，最后却得到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连着问了几个人，到最后也没确定到底是谁交上去的。
裴诗言握着手机烦躁，一划通讯录，划到了最上面，“纪云卿”这个名字跃入眼中。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一咬牙按下了通话键。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随即而来的是低沉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刚睡醒。
“诗言？”
男人的嗓音透着性感魅惑，裴诗言的心脏不争气的多跳了两下，但一想到正事，眼中的温度又冷下来了。
“你刚醒？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纪云卿语调平缓，“昨晚加班睡得晚，没注意就睡过了。”
她不废话，直入主题：“我想知道你们这一次饰品设计的设计师是谁？”
电话那头簌簌响了几声，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裴诗言拧眉将过程又复述了一遍，但忽略了很多细节。
纪云卿静静听她说完，最后总结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公司的员工可能提前几个星期偷盗了你的设计图？但你现在没有证据只是怀疑，所以要查？”
裴诗言一口咬定：“是，这套设计方案是你们公司的设计部给的，但我在一个月前就差不多快要完善了。”
那头的男音不疾不徐：“所以，你的客户高裕修怀疑是你把设计图给我了，但他不像是会找你麻烦的人。”
裴诗言气笑了：“不管是不是高裕修，只是这件事关乎职业道德，你应该很清楚，就算顾客不是他，我也会查清楚。”
纪云卿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顺口问问。你要的设计师名字，晚点我会让人查过后交给你，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我倒是不介意你怀疑一下，如果没有证据就闹大了，那你恐怕好过不了。”
这是忠告，和高裕修最后的半威胁半忠告完全不同。
裴诗言分得清楚，最后道了句谢匆匆挂断。
半小时后，一份新邮件躺在她的邮箱里，上面只有三个字。
“李晶晶。”
裴诗言盯着这个名字想了许久，终于从上一次在ZK的交换交流中翻找出相关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设计师的成绩和创新方面都不太好，她当时只会找ZK能力偏高的设计师交流学习，所以这个名字在她脑中只留下一种熟悉感，甚至连具体的样貌都想不全。
这样的设计师，会突然创新交出一份算中等偏上的文件？
裴诗言将疑点直接锁定，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联络ZK员工，参与她们的几次聚会，从晚饭上听到相关李晶晶的消息。
饭宴上，只要人够多，话题也能随着变好几次，裴诗言只要稍稍一引导，不少人能说出李晶晶，但颇多议论。
“李晶晶啊，我之前也觉得她挺普通的，就是一个普通混日子等死的员工嘛，但我感觉她最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就是！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平时也不见多出彩，最近连着几天换包换衣服，那个牌子我知道，都是名牌呢，两件衣服抵她一个月工资！”
“谁知道她到底做什么了，突然这么有钱，别是被包养了吧？”
“她那脸又不算多好看，要包养也轮不搭理她啊。”
“……”
裴诗言听着周围人半嫉妒半不屑的议论，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将这些话记下来了。
只是饭席间的谈话而已，听到的消息始终不能当做证据，那些设计部的员工更不能说是人证。
裴诗言查了几天的消息，最后决定自己亲自下手，开始偷偷跟着李晶晶。
就像是饭宴上了解到的那样，李晶晶的确普普通通，但她的挥霍却很大度，裴诗言跟了整整一周，经常看到她不停出入高级美容院，还有不少名牌店。
就她这样的挥霍手笔，多半的人都会误认为她有了金主，设计部的员工那样想也无可厚非。
但裴诗言却从未看到过任何一个男人在她身旁出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