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裴诗言总感觉腰上有一股重量搭着,虽然熟悉,却又觉得麻烦。
她下意识把那股重量挪了个位置,却后知后觉自己是一个人睡。
裴诗言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睁眼却撞上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容。
她猛地瞪大了眼,看着对面熟睡的男人,再眨眨眼的看向四周,却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
她坐起身揉揉眼,嘟嘟囔囔:“这年头做梦都这么真实了。”
就算是梦境里,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
也不知道是什么念头驱使,裴诗言摸出了房间,在碰到客厅大型沙发的时候,二话不说挨着躺下来,闭上眼想继续睡回去。
刚躺下一分钟,她倏然睁眼,一股凉意从天灵盖通到脚底。
沙发有温度,客厅的空气偏冷,刚才的房间里有温度,纪云卿的手也有热度和重量,一切感受都太真实了。
这不是梦!
裴诗言倏然坐起,心脏跳得猛烈,仿佛是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膛。
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害怕还是什么。
她勉强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镇定下情绪,这才在黑夜里循着记忆回了主卧,再接触到温暖的灯光和暖气时,脑中不实际的猜想瞬间成立了。
是纪云卿把她拐到这里!
裴诗言觉得自己仿佛是要失控了,却又只能靠着门板徐徐坐下,双脚沾到冰冷的地面也不挪开,仿佛低温能让自己冷静。
她吸了口气,再三确认真实后,终于倏然站起,一把走上前,将纪云卿身上的被子掀开,拼尽全力推了他一把。
纪云卿睡的本来就不熟,被这一推,也清醒过来了。
但半醉加上刚醒,脑袋还是迟钝的。
他望向裴诗言,眼中有些诧异,几分钟后才迟钝的想起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没等他想到原因,裴诗言已经开口:“纪云卿,你不觉得你应该向我解释点什么吗?”
她的语气有几分冷意,冷意下又藏着一点惶恐不安。
但纪云卿现在意识不到,他只是条件反射觉得自己解释的该好点。
“你……”
话到了口边,他难得卡顿住了。
他要怎么解释?难道要坦白直说,说他半醉半醒的时候去她家里把人扛回来吗?
这么说,恐怕就是有好感也被磨完了。
他这一噎,裴诗言自动将脑中的猜想替换成了真相,脸都被气红了,转头从小沙发上捞过抱枕,狠狠朝着床上男人的脸砸去。
男人猝不及防,被砸准了,迟钝着将抱枕拿下,耳边就传来裴诗言怒气凛然的话语。
“纪云卿!你要点脸!你大晚上把我从我房间里带到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捏着抱枕。
这一来,裴诗言更气了。
她气息不稳,眼中的怒意丝毫不退,声音拔高却不尖锐:“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算是犯法了!要是我想,我随时都能告上法庭!”
对面的男人仍旧没有反应,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仿佛是耐心的等着她发泄完。
这么看下来,反倒是她像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真是见了鬼!
裴诗言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一甩手离开,赤着脚想要回自己公寓里。
她才走到门口,身后的男人却追上来,打横将她抱起。
有了今晚的教训,裴诗言对他的动作反应很大。
“你放我下来!”她挣扎着,却让男人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等她挣扎累了,头顶才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
裴诗言一愣,回过神后变得安静,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纪云卿将这个易怒暴躁的洋娃娃送了回去,把她送到门口,自己没留下一句话,转身回去,独独留下裴诗言一个人。
裴诗言站在门口玄关处,明明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公寓,却有一种陌生感。
她低头盯着门,脑中的念头不受控制。
门是开着的,难道,她冤枉纪云卿了?
她的门可能是被贼打开了,她一个人睡在主卧,纪云卿觉得不安全,将她带下去?
可这样也说不通,纪云卿怎么会半夜过来看她?更何况,刚才她要听解释,那个男人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纪云卿不屑于骗她,只要他解释了,自己即使是怀疑,也会多半选择信他。
所以真相的到底是什么?
裴诗言想的头疼,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检查了门锁和家里的珍贵物品。
门锁没坏,东西没丢,家里还算是安全。
她躺回主卧的大床,仍旧觉得不安。
她总觉得,也许还是纪云卿。
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男人住在楼下,不安全,得想办法让他走。
裴诗言按了按太阳穴,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放空思绪,沉沉睡过去。
翌日。
裴诗言起晚了,一直睡到了中午。
她起来后去了超市,挑回几瓶酒带回家,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几瓶酒出神。
要她在正常状态下去训斥纪云卿让他走,实在说不出口,但如果喝醉了,没准能统统说出来。
可喝醉后她没有记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要是两个人最后还滚在一起了,那是最坏的结局。
倒不如,装醉!
打定主意,裴诗言就开始实施。
她倒了两杯浓度低的酒,自己喝了下去,又开了浓度高,倒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衣服放在上空,想沾染些酒气。
不需要喝多少,只要让对方觉得她已经醉了就足够了。
等做完了这一切,裴诗言换上了有酒气的衣服,开始算着纪云卿的回来时间,犹豫自己什么时候过去算是最好的时机。
没等她想出来,自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她匆匆忙忙起身,透过猫眼看过去,却看到熟悉的俊朗面容。
她没找过去,对方已经找上门了。
裴诗言打定主意的要闹这一出,揉乱了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疲乱。
做完这些,她开了门,倚靠着门边,将一个醉酒女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裴诗言斜斜的靠着身子,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指责。
“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