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卿那三个字蹦入他脑中的时候,高裕修就想明白了。
ZK分公司打入米国首都的市场,将来一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难怪纪云卿之前警告他实力不够,原来是因为他也带着公司一起来了。
凭着ZK的成绩,别说抢生意,就是把他这边的客户全部都包揽走,也能做得到。
而这些,甚至不需要纪云卿亲自上阵,只需要吩咐一句。
第一次,高裕修彻彻底底的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
一种本身就拉开足够远的差距。
他咬咬牙,还是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发了狠的加班加点,提高效率,将这些休息下来的时间重新压榨下去。
不能总是任由纪云卿这样压着,他就算做不到平起平坐,也不能让人完全压制下去!
高裕修在公司里忙的昏天暗地,纪云卿反倒是轻松多了。
就在他吩咐人包揽那些客户的当晚,裴诗言的房东就找过来了,自觉性很高,开口“告状”。
“诗言说她就要回国了,她的租期也的确快到了,你之后不用再给我钱了。”
纪云卿曾付过和房租费一样的价钱,每个月一次,当做是情报费。
他点点头,对房东的态度还挺客气:“劳烦。”
房东摆摆手,也回去了。
“等等,”纪云卿吐出一个问题,“她最近经常不在,是去哪儿了?”
“聚会吧,”房东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毕竟是毕业,经常去聚会很正常,没有夜不归宿已经算不错了。”
纪云卿顿了顿,摆摆手,让房东离开了。
当晚,他站在裴诗言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见一面好好聊聊。
没等他犹豫出结果,正主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裴诗言撑着身子,身上有些酒气,瞳孔也蒙上一层迷离,最后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在这里干嘛?”
她认出来了?
纪云卿心里一紧,张张口,吐字艰难:“你又喝酒了?”
“没事。”裴诗言摆摆手,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一时间又闷着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的拿钥匙开门。
玄关处高出了一个台阶,她一个没留意,脚下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纪云卿看的胆战心惊,还是过来拉了她一把。
裴诗言踢了鞋子,把自己陷在沙发里,这时候仿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抬头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脑中的反射弧迟缓的转了一个圈,慢吞吞的开口问。
“你是谁啊?”
“……”
纪云卿挑挑眉,想起她酒后三岁半智商的特性,也没介意,上前将人厚重的外套脱了,顺手开了暖气。
分明是只来过几次,在这里的动作却很熟练,有种主人的风范。
现在的三岁半裴诗言被他的一连串动作唬住了,声音又降了一格,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来收房子的?我还可以住呢。”
纪云卿这才回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和:“不收房子,你喝醉了,我来照顾你。你一个人回来?”
裴诗言坐的像个乖乖宝宝,老实回答:“他们送我到楼下了,我说我可以上来。”
纪云卿撩起眼皮看她,看不出有任何撒谎的痕迹,这才放下心。
这位三岁半孩子现在除了自己嘟嘟囔囔,也做不了什么事。
纪云卿对此深有感触,干脆去了她房间,在衣柜翻找出她的睡衣,再折身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沙发上斜靠着睡过去了。
纪云卿看向自己手中的睡裙,最终还是无奈的放在一旁,打横抱起她往房间里去了。
把裴诗言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偶尔一恍惚,觉得场景有些眼熟。
上一次,好像就是这样照顾了她一晚上。
只是上次生怕被发现,藏着躲着,但这次却不打算走了。
纪云卿将沙发的睡裙带过来,俯身开始解开她的衬衫扣子。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原本熟睡的人倏然睁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正茫然的盯着他。
纪云卿正忙着找她裙子的纽扣,哄孩子般的敷衍一句:“天还没亮,继续睡吧,我在呢。”
说完这句,原本安分睡觉的那位却飞速的爬起来,脱离他的手心。
他一愣,抬头看过去,却迎来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啪——”
这一声又清又脆,不用看都猜得到脸上会有五根纤细的手指印痕。
纪云卿被这突然的一下打的猝不及防,看向裴诗言的眼中满是诧异。
裴诗言正匆匆忙忙将衬衫扣子系回去,再抬头瞪过来,一张脸涨红了,也不知道是酒气熏的还是气的。
她指着纪云卿,看脸色像是恨不得再来一巴掌。
“你……”
纪云卿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可到了口边又换成了关怀,“你酒醒了?”
裴诗言气笑了,嘶哑的声音里全然是愤怒:“我不醒还让你糟蹋吗?!”
误会大了!
如果这话在上一次说,纪云卿也就认了,可这一次,是真误会了。
他稍稍皱眉,声音发沉:“你误会了。”
“我误会?”裴诗言气的浑身都在抖,“那你还能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是当保姆在照顾我?”
这话里面,明显是反讽。
纪云卿装作没听懂,点头认同了,将手边的睡衣递过去,解释道。
“我来找你,你喝醉了,是你自己开门让我进去。然后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才带你进来,想给你换睡衣。”
裴诗言一把抓过睡衣扔过去,有些歇斯底里:“我不信你!你滚!”
从裴诗言酒醒起,纪云卿就一直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酒醒的人情绪冲动,要多体谅容忍。
但到了刚才,他有点忍不住了。
纪云卿一把扣住她在疯狂乱打的手,声音愈发的沉。
“诗言……”
“你个不要脸的骗子!滚出我家!”
“裴诗言!”
裴诗言被这突然的一声厉吼给吓到了,一时间怔住了不敢动弹。
纪云卿干脆的将她双手扣住,直直看过去,那一双黑色的眼瞳分外认真,里面倒影着她,只有她。
男人一字一句开口,仿佛是许诺。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