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在床边柜子的里测,如果不是仔细去找,根本看不到。
高裕修推开柜子,将里面的手表捡起,放在手中翻来覆去,锐利的视线仿佛恨不得将它拆开了看。
这块手表不算普通,如果没记错,市面上的价格就要六百万,因为稀少,当初贩卖的时候在这里面会刻下名字,而这块表里面,刻着三个字母。
JYQ。
高裕修脸色倏地暗沉下来,他将指腹按在那三个字母上,狠狠用力,仿佛是想将它生生抹下来。
果然是他!
房间外的敲门声逐渐传来,还有那温婉女音中隐暗的担忧。
“你进去已经快十五分钟了,没事吧?”
高裕修倏然回神,将手表放在口袋里,再去开门,嘴角分明还是扬起的,眼底却满是森然。
醉酒,照顾,手表,但凡是有脑子的,都能想到昨晚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纪云卿没有趁人之危,不然裴诗言现在恐怕就不是感谢,而是和他彻底恩断义绝。
裴诗言很会分清人情,比如现在给他泡的茶用的茶叶,而不是一开始刚到米国的白开水。
偏偏这种待遇,又是源于昨晚的‘照顾’。
高裕修心里窝着一团火,过于憋屈,却又不能解释,只能硬生生将那一杯茶连带着茶叶一起喝了。
尽管这一次裴诗言的待人态度不错,但他却有点待不下去了。
高裕修用公司的借口提前离开了,临走了嘱咐她下次小心,将自己照料她的谎言又圆了几分。
裴诗言也不好意思再提到这件事,却又不好再摆出冷淡的脸色,只能送人到门口。
送走了高裕修,她才松了一口气。
偏偏又是高裕修,欠下一个人情。
她心里闪过一个人影,一怔后摇摇头,眼中有些自嘲。
怎么可能还是他,异想天开也要有一个度。
……
高裕修坐在高氏集团的办公室,手中紧紧握着那价格不菲的表,如果眼里的狠劲有用,那表也许都已经碎透了。
没一会儿,秘书进来了,把一张名片递给他,一板一眼的汇报。
“这是这里ZK总经理的名片,花了一些功夫才拿来。”
ZK即使到了海外,也是底气十足,名片自然不会广泛的发,只会挑着对自己有用的给,纪云卿更是彻底贯彻了这个说法。
就因为这一点,他找纪云卿的联系方式,也要费上一些功夫。
这一点点微妙让他愈发的不满。
高裕修接过名片,冷眼望了秘书一眼,看着秘书识相的离开,这才按着上面的号码拨过去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没等对方的问候,高裕修先自我介绍:“我是高裕修。纪云卿,我想和你谈一谈。”
电话那头的人嗤笑,声音里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不屑:“和我谈?你凭什么?”
高裕修攥紧了手中的那块表,压低了声音,徐徐开口:“就凭昨晚你在诗言家落下了一块表。”
电话那头倏然沉默了。
高裕修觉得自己仿佛是胜了一筹,言语中不自觉的带了些高傲:“我要和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今天下午,”电话对面的声音仍旧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折,“一小时,是我免费给你留出来的时间,我不希望到时候听到的都是些废话。”
话音刚落,纪云卿没给他任何反驳机会,将电话挂断了。
高裕修望着显示已经挂断的界面,只觉得心头的一阵憋屈怒火愈发旺盛。
公寓里。
纪云卿把手机扔在一边,先前还欣喜的眼眸倏然暗沉了,透着些不明的意味。
他现在才隐隐想起来了,手表是他自己解下来的,当时那种情况下,他急了点,在她喊手表咯着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把手表解下扔了。
后来裴诗言一哭,把他的理智和自制力哭回来了,再去找手表也没找到,当时他不太在意,却没想到,最后会被高裕修看到。
既然高裕修打电话要和他谈,那裴诗言应该完全不知情。
一联想到这件事,纪云卿觉得有些头疼。
可千万别让那傻丫头误以为是高裕修照顾她一晚上,误会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让高裕修捡了这个便宜!
从某方面来说,纪云卿的直觉很准,例如,裴诗言现在已经误会高裕修了。
高裕修定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是一个普通拍卖会的包间。
他将地址和时间都发过去了,纪云卿准时赴约。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对上视线,就能看到双方眼中的敌意,只有藏的深不深这一区别。
高裕修听着外面拍卖会的喊价,嘲讽道:“你要是不来,我今天也许会把这手表放在这儿卖了。”
纪云卿脸色不变,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掀起眼皮,懒懒的开口。
“我不听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了,你就要做到!”
“你做梦!”
高裕修紧紧盯着对面的男人,仿佛没听到他的回答,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离开裴诗言,从今以后不再出现在她眼前。”
纪云卿轻笑,微微眯眼,周围的气息倏然变得冷厉起来,连带着语调也变得极具攻击性。
“商人谈判,都是带着价码来的,不然,就是带着资格,你一来没有价码,二来没有资格,拿什么和我谈?”
这一句话意有所指,是在指他能力不够。
高裕修脸色难看,却也没有当场崩盘,只是将手表甩了过去。
反倒是纪云卿,轻描淡写的拿起这块表,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毫无心疼之意,眼中的讽刺愈发显眼。
“你就想凭这一块表?”
虽然他说的话太狠了点,但一句句都是现实。
高裕修一来在商业上也不能够完胜他,就算是ZK晚了半年,也不会比高裕修差。
高裕修也深知这一道理。
商业上比不过,那就比在裴诗言眼中的重量,比在她心中的轻重的那一份资格。
他抬抬下巴,声音有几分潜藏的骄傲。
“就凭我和诗言拍过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