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的时候是不愁借口的。
几个人往裴诗言身边凑,男女生都有,一个个都找借口往她跟前递酒。
平时温和的学神在这里仍旧是一副温婉的模样,谁都忍不住想往她面前递酒,带着一点私心,他们也想看善解人意的裴诗言放开了玩的模样。
也不知道今晚的学神怎么了,一杯杯酒倒是来者不拒,甚至在他们留了一线放弃后,自己坐在角落继续一杯杯往下喝。
有人注意到她,却也当今晚的气氛活跃,一贯温和淡然的裴诗言也放开了许多。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她频频碰酒,是因为心里的人还没走。
班里有爱闹的同学冲在前端带动气氛,给她敬酒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裴诗言一向稳重,就是不放心任何人也不会不放心她,抱着这个心态,很久才有有个女生发现不对劲,主动朝裴诗言靠近。
她左右看了看裴诗言泛红的双颊,有些担忧,开口问她:“诗言,你怎么样,还好吗?是不是不会喝酒?”
裴诗言迟缓的转过头,眼中迷蒙,怔怔的看着她,随即勾唇笑着,甜甜的开口:“你是谁啊?怎么那么像楼下的泰迪宝宝。”
女生一愣,随即明白了,赶紧侧身拍了拍周围熟悉的男同学,指着裴诗言忧心开口道:“她喝醉了,怎么办?”
谁都没想到,这一句话被裴诗言听进去了。
裴诗言一摆手,脚步趔趄的站起来,努力撑着自己,高声宣布:“我没醉!喝醉酒的人能站起来吗!”
“……”
周围一圈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了。
先发现异常的女生倒是耐心,仍旧回答一个醉鬼的问题。
“喝醉的人也能站起来,还有,诗言你喝醉就是一个三岁孩子吗?”
裴诗言微微眨眼,眼里有些委屈,转头找到一个话筒,又坐回在女生面前,凑近了一字一句的认真开口:“我都二十多了,我站的很直。”
这一副认真的语气,像是在说着什么大事。
但她却是在反驳着一件有关站姿的小事。这样一来,全场的人都知道她喝醉了。
被她用话筒对着的女生面无表情的抢过话筒,开口道:“来两个男生,先送她回家。”
话音刚落,身旁原本还算安静的裴诗言倏然跳起来抱紧她,就像是在抱着柱子一样,拼命摇头抗拒道。
“你都不和我多说两句,我不走!”
“诗言,”女生被抱的快喘不过气,“你醉了,回去休息最好。”
“你都是在骗我!”喝醉的裴诗言振振有词,“你就是想跑了。”
这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开关,接下来的裴诗言开始闹腾,在宴会上抢走了玩闹同学的风头,又笑又闹,折腾起来一点也不安生。
恐怕谁都想不到,安静文雅的一个女人在喝醉后居然这么能折腾。
最后,十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干脆先让两个老实的男生送她回家。
两个男生扶着裴诗言走到马路边上,才猛然想起没有地址。
这会儿再折回包间里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从醉酒的人口中得到点信息。
他们费了不少劲,又哄又劝,裴诗言才乖乖吐出了地址。
两个男生干脆打车过去,将她一点点搀扶进去。
地址是有了,但房间号她死活没说。
一个男生抢先上去,想找到这里的房东让人看看房间在哪,步子太快没留意,撞上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欣长,远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一身的西装衬的他更加好看,他手中拿着一份文稿,看上去好像正在忙什么东西。
男生瞪圆了眼,总觉得这人眼熟,但宴会上小喝了几口,脑子也不算太清醒,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来。
即使记不起来,礼貌还是要有的。
男生说了句对不起,随即惦记正事要上去找房东。
被撞到的男人微微皱眉,撩起眼皮淡淡的扫过一圈,却在他身后定住了视线。
夜色浓郁,他看不清男人目光中的情绪有多翻涌复杂,但他总感觉不对劲。
这个冷淡的男人突然大跨步上前,一把从身后的同学手中夺过裴诗言,稳稳的搂在怀中,压住她的后脑,仿佛是做了千百遍一样的熟悉。
紧接着,他抬眼,锐利的视线朝着他们两个扫过来。
两个男生觉得自己身上长了一根刺,对面的男人正在帮他们挑。
但这两个都性格老实,其中一个人最后还是上前问了:“你是谁?凭什么抱走她?”
这话出口,男人嗤笑,冷冷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
被莫名的敌意这么针对,当然不高兴,但看着他对裴诗言这种熟悉的维护,让人不自主的去相信他不会伤害裴诗言。
这样一来,就忍不住说多了。
“我们是裴诗言的同学,她在生日宴会上喝醉了,我们先送她回来,但你又是谁?你是她男朋友还是她邻居?又或者说是房东?”
纪云卿动作一顿,心里却浮起了些异样。
明明是同班同学,但听他们的口吻来说,似乎并不知道裴诗言复婚,还是说,可能连高裕修这个存在都不知道?
一想到前不久裴诗言还在讲座上提到自己单身,他就更咬定了一件事,学校里的人不知道裴诗言感情生活。
这个念头让他心情不自觉的好了些,但回忆起裴诗言复婚的事,才舒畅的心头又开始发堵。
在人前,他从没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对这两个孩子也是这样。
他点一点头,声音听起来极其稳重。
“我知道了,把她给我吧,我是她男朋友,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两个男生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对面的男人可靠,却也不能这样凭空把班里的学神交过去。
其中一个警惕发问:“你拿什么证明?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她男朋友?”
纪云卿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定。
“就凭我刚从同居的公寓里出来,凭我现在来米国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