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裕修看出了她的动摇,故作体贴的做了一个让步:“如果裴小姐实在不愿意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艾尔,你们继续拍吧,别因为我们扫兴。”
看似让步,实际上就是逼进一步。
这一回,别说米萨,艾尔脸上也有些失望了。
在他们看来,只是单纯想牵一次红线。的确,如果她和高裕修没有任何关系和过往,那米萨他们现在的牵线做法也许没错。
只是……
米萨的长相偏可爱,这会儿拉住了她的衣角,有些委屈:“诗,你真的不可以陪我一起拍一次吗?”
裴诗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婉拒的话正想说出口,却被高裕修抢先了。
“艾尔,你们去拍吧,诗言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不管有意无意,重心都被转移到她身上,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也有些微妙了。
裴诗言抿唇,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去安慰米萨,却也狠不下心开口。
半晌,清悦好听的女音终于响起。
“只此一次。”
米萨抬头,眼中满是欣喜,随即催促着她去换衣服。
高裕修看着她去换衣服的身影,低低的笑了。
这一次的婚纱照,就当是弥补上次结婚时没拍的遗憾吧。
如果复婚……
这个念头被艾尔催促的声音打断了,他挑了一套衣服,去了艾尔准备的更衣室。
裴诗言的公寓里,一个身形欣长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向出来的房东发问。
“她去哪了?”
房东打量了一眼,隐约有些记忆了。
这个男人就是之前让她给裴诗言三大袋东西的人,一段时间没见,男人似乎瘦了点,侧脸的线条轮廓更利落了些,眼角分明是稍稍向上的,但给人的气质却很冷清,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回想了一下,最后终于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刚才好像有她同学来找她了,听他们说学校什么的,也许是回学校了。”
纪云卿点一点头,简单道谢随即抽身离开,朝着学校那边赶。
在路上,他难免会设想自己和裴诗言的会面,也许是在学校教室里,也可能是在幽静的小道上。
因为早早就拿到了事先调查好的资料,纪云卿直接去了她的教室找她,却被同学告知在榭小道。
他正要走,却被同学拦住问道。
“你是诗言的谁?”
男朋友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纪云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换了个身份:“朋友。”
“难怪,我就说她男朋友不是这样的。”身旁的另外一人拉了拉拦路的,小声说道。
纪云卿一顿,猛地撩起眼皮,视线不自觉变得锐利,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男朋友?”
那人被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拦路的同学才跳出来解释:“没有,她乱说的,只是猜测而已,诗言没说过她有男朋友。”
纪云卿没再废话一句,转身就朝榭小道走去。
榭小道是这座大学出了名的一条路,风景够好,经常成为拍摄的选点景区。
他无心看那些风景,一路走下去,快到尽头,才看到眼中的一抹红和白。
一个米国女人,穿着白色婚纱笑着,看向身旁身穿红色婚纱的华人女子。
纪云卿脚步停了停,被身穿红色婚纱的裴诗言所惊艳,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进入了另一个碍眼的人。
高裕修正走过来,一身西服衬得愈发挺拔,他站在裴诗言身旁,冲她低低的笑,牵过她的手,对着前方的摄影师从容点头。
所有的坚持和理智在一刹那仿佛烟消弭散。
纪云卿没想过,自己来迟了,他更没想过,裴诗言会和高裕修再次结婚。
不对,她曾经被高裕修那混蛋家暴了整整一年,早就身心俱惫,怎么还可能会和他一起结婚!
大脑急速运转,最后为眼前看到的景象找了一个借口。
有了这个借口行事,纪云卿觉得自己的行为能得到解释。
裴诗言肯定不是自愿的,一定是高裕修逼迫的,他要阻止,让裴诗言回到自己身边。
没等他想明白,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冲上前,一把扣住裴诗言的手腕,将人拽到身前,和高裕修之间彻底隔离开。
这个人来的比高裕修还要突然,裴诗言没能回过神,高裕修也同样没料到,最先提醒的,反而是一旁的摄影团队。
“那个人是谁?冲过来干嘛!”
被周围的人一提醒,高裕修率先反应过来,抢在裴诗言解释前先开口挑衅了。
“纪云卿,麻烦你把我的新娘还给我。”
“你的新娘?”纪云卿掀起嘴角,眼中的嘲讽锐利愈发的明显,“高裕修,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裴诗言根本不可能做你的新娘。”
高裕修看着他,压低了声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意味深长道:“诗言一向体贴善良懂得谅解,误会一旦解除,只要心诚,其实就只是时间问题,你应该也很清楚这点吧。”
“我和她一同出来,相互扶持,到现在这一步,并不难。”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往纪云卿的底线上压,踩在他最后的理智上。
纪云卿只觉得脑中一根弦紧绷起,从喉咙狠戾吐出的字眼分外重:“你这辈子都别想。”
他拉起裴诗言转身就想走,对周围的呐喊不理不睬。
裴诗言终于从这一通闹剧中回过神,咬唇用力挣开,话语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纪云卿转头看着她,周身的压迫不受控制的散开,脸色阴沉,“不是一目了然吗?”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僵硬了,仿佛只要有一个人动弹,就能毁掉整个局面,就连摄影团也没敢说话。
米萨望着好友被抢,担心对面的男人不怀好意,小心凑到裴诗言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声音小小的:“诗,高先生在等你,我们过去吧。”
所有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的人都不会被纪云卿赦免,哪怕是女人也一样。
他的目光狠戾,淡淡扫过来,只吐出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