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辉闷头吃了个苦,憋屈的回去,回到居住的地方了,这才凶戾的向儿子抱怨。
“你看看,纪巡那个老家伙,心都偏到哪儿去了,还口口声声他培养的人,不过就是个……”
“爸,”纪峰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纪巡平时就不看重我们一家,现在要是因为说这个被他看出端倪来了,那我们谁都不好过。”
“我们都是纪家人!”
“但他从没拿正眼看过我们一家,”纪峰咬牙切齿,眼底掠过一抹不甘,“他既然放话了,那就是要给权了,我们说再多只会被认为居心不轨,就让他再得意一天,我就不信,纪云卿真的能这么好运一直待在那个宝座上。”
他倒要看看,纪云卿能这样风光多久!
几天后,纪云卿这面放权了,身上的担子更重,但纪峰却迎来一个噩耗。
“纪峰先生,”纪巡的管家站在他们家面前,一字一句开口道,“家主在今天问到你的公务,让我转告,你今天起到营销部任部门经理,恭喜。”
纪峰脸上有一瞬的僵硬,却很快掩饰过去,最后只能勉强点头:“谢谢。”
管家没在乎他的反应,将话传达到就离开了。
他走后,纪峰脸上的情绪便控制不住的扭曲。
他的父亲原本也算是一个偏上的职位,在父亲的帮助下,他在公司里也混的如鱼得水,不说好,但也比现在的职位要好些,至少他所在的部门比销售部要好得多。
纪巡这一来就把他发落到另外一个差不多的职位上,也不知道是对之前他们的示威警告,还是真的无心之过。
纪峰偏向于前者,双手紧握成拳,满腹恼火。
不过就是纪云卿在他手底下,而他在父亲手底下,这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他不服。
纪峰疾步朝外走,走到纪家花园处,正撞上缠着纪云卿的夏芷绚,面上紧绷,将情绪尽数掩藏。
纪云卿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表示和情绪,淡漠的像是一个生人,偏偏夏芷绚倒贴的不亦乐乎。
纪峰觉得好笑,心底却升起了小心思。
他没避开,特意上前,打招呼:“堂哥,你和芷绚在这里散步呢?我刚听说了好消息,来恭喜你。”
纪云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应了一声,随即去摆脱夏芷绚。
“公司很忙,我要先走了。”
夏芷绚不情不愿的放开手,眼睁睁看着纪云卿离开,只能自己站在原地赌气。
这一趟下来,纪峰看明白了。
他上前,直入主题,开口道:“夏小姐,纪云卿一直对你这个态度,你就不觉得累吗?”
话音刚落,夏芷绚便回头狠狠瞪过来,眼中全是不满:“你什么意思!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是挑拨不了的,只有本身存在的问题。”纪峰唇角带笑,面貌带着欺骗性。
夏芷绚被这一句这么刺激,当场就有了脾气,拔高声音问道。
“纪峰,你的意思是我和云卿感情不好!”
“我只是想告诉你,夏小姐,如果一个人心里还有人,那你就永远都走不进去。”
这句话戳中了夏芷绚的心口。
虽然总觉得云卿对她也有意思,可之前的裴诗言还是横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怎么都不能抚平。
纪峰见说的差不多了,适当提出离开。
“具体的你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纪云卿这样的男人,虽然可遇不可求,但要是心里有人,夏小姐,你应该能想到以后的日子。”
到底是女人,纪峰随口的一句话就让她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在外人面前不能输了气势,夏芷绚抱着这个念头,冷笑回绝:“这件事就不容你操心了,纪云卿的心里,只能是我。”
纪峰的笑容倏然僵硬,随便敷衍了一句,飞快离开。
他本意是想挑拨一下这两人关系,哪知道却变成了激励,功亏一篑!
纪云卿那么冷淡,这几天的反应绝不是一直在做公事,一定有鬼。
纪峰只猜对了一半。
自从放权后,纪云卿身上的担子加重,他就连纪公馆也极少回去,更多的时间是加班到深夜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特制的休息室休息一晚,再起来继续忙碌。
一连几天,就连夏芷绚也找不到多少机会相处。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公事繁忙,能力大责任重,但唯独贺荣知道,他是掺杂了私心。
眼看着天黑下去了,贺荣如往常一样的端着咖啡,送到总经理室,等着纪云卿的吩咐。
纪云卿没下什么命令,只摆摆手让他离开。
下属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但贺荣走到门口,又觉得自己不该那么遵守命令。
他回过头,谨慎的在脑中构思措辞,最后终于小心的开口。
“boss,你该休息了,你这连着都好几天了。”
“下去吧。”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夏芷绚,也不想看纪家,可你这几天连着加班可一点都没作假,也许纪家老爷子还没倒下,你就先倒下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纪云卿放下笔。
他撩起眼皮,直直看过去,目光有些凌厉,是他平日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荣心一横,径直说出口。
“您原定的计划也不是现在掌权,心急只会误事,你就算现在掌权,裴小姐那边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挽救回来的,您何必这样逼自己呢。”
他站定了好一会儿,却没听到预料中训斥自己的话。
男人低哑的声音徐徐传来,话语简短明了,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
“贺荣。”
“是。”
“别管太多。”
贺荣抬了抬眼镜,悄然退开。
纪云卿抬起右手,轻轻在太阳穴的地方按了按,愈发觉得头疼。
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心腹,贺荣的猜测几乎全准。
但那又怎么样?
机场。
裴诗言提早了两个小时到机场候机,却被人堵在机场外面。
堵人的倒是她熟悉的,是那位对她莫名念念不忘的前夫。
也许是这一切都要放下了,她的情绪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对着这个曾经抗拒到骨子里的前夫也能安然相处。
她拢了拢头发,唇线笔直,声音里也尽是漠然。
“你到底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