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诗言张张口,单手撑起身子望着纪云卿,眼中全然是不敢相信。
这么长时间,她自认为已经了解纪云卿,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纪云卿,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
这句话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来愤恨问出声,问完后,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撑不住身子摔在床上。
纪云卿没回答她,只是转头径直离开,也没看到她的不对劲。
裴诗言想开口去喊,却在刚起身的那一刹那腿软,摔在地上。这一摔浪费了时间,等她再起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纪云卿的身影了。
她拖着身子到了客厅,正挨到了沙发,眼前却倏然一片黑,脑中也愈发的沉闷与杂乱,意识在逐渐流失,终于软软的倒在地上,失去了全部意识。
而门外,纪云卿才坐上车,手边的一通电话就拨进来了。
他扫了一眼,认出号码是谁,脸色一凛,还是接了。
“云卿啊,等下你陪夏丫头出去一趟,地址等等夏丫头就会发给你。”
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传来,说的格外轻巧。
纪云卿唇线笔直,漠然道:“公司事情很多。”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随即语重心长:“只是一天,你腾的出来。”
从小到大,这种语气出现的次数也不少,纪云卿现在都能想出纪巡脸上的神情。
他抿唇,回头望了望纪公馆,声音平淡:“知道了。”
这边刚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夏芷绚那边的消息就来了,报了地址,具体的都到了左数第几间房子。
纪云卿垂下眼眸,心底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他手指在真皮座椅上点了点,终于还是调开了纪公馆里的监控器,入眼却看到客厅那里倒着一个人。
纪云卿一怔,小心的调开那个监控视频,放大,脸色愈发的难看。
那是裴诗言!
他猛的回头,打开车门,阔步朝纪公馆方向赶。
纪云卿紧紧拧眉,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地上昏迷的人,朝旁边的人下令,声音难得添了些慌张:“快!快去医院!”
他的确腾出了一天时间,却和夏芷绚无关,几乎都耗在了医院里,陪着裴诗言。
等裴诗言从昏迷中清醒,已经是中午之后了。
她刚醒来,迷糊睁眼,入眼便撞进深邃的眼瞳,里面几乎写满了担忧。
纪云卿面不改色的坐回来,声音平淡自然:“医生说你的感冒没好,最近作息也不好,再加上受到刺激,临时昏厥,需要静养。”
作息的确是不太好,曾经连着熬夜赶工作,昨晚又劳神伤心失眠了一晚上,难怪。
只是裴诗言被这一串话说的有点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上下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紧紧抿唇,将头转到一侧。
她在生气!
不只是她,纪云卿也在气恼,气恼自己当时偏激的想法和做法。
即使他认错快,却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没用,只能温声问道:“现在饿了吗?给你带了粥,还有你喜欢吃的鱼。”
“不用,”也许是觉得太过冷淡,裴诗言思来想去,还是补上了一句,“你还不去公司?”
“今天空了一天,有时间。”
纪云卿已经将水果一类的吃食准备好,耐心调好空调温度,一切都处理好了,这才继续回来,声音温和的询问她的感觉。
裴诗言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让他出去的念头。
两人冷淡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只因为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纪云卿扫了一眼,脸色没变,温声开口:“我出去一下。”
裴诗言点一点头,却在纪云卿出门那一刹那,听到了自己的短信提示。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却白了。
病房外。
为了不打扰到裴诗言,纪云卿走到走廊尽头,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什么事?”
“什么事?!”对面的声音状态听起来并不好,“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纪云卿,是不是我这两年对你太好,让你忘乎所以了。”
纪云卿倚靠着墙,模样散漫,口中的语气却异常严肃:“你以前不这么啰嗦。”
对话那头的人似乎是被呛了呛,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传来。
“我说了,让你去找夏丫头。”
“我没说我要去。”
“你就为了那个女人,三番四次的忤逆我,纪云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应该做什么!”
纪云卿搭着眼皮,眼中划过一抹轻蔑,吐出去的字眼却十分严肃正经。
“我没忘记,只是我对夏芷绚无意。你千方百计想把我和她凑在一起,实在是劳累,以后你就不用管了,我心里的女人不是她。”
“逆子!不是她,难道就是那个裴诗言吗!那个父母不明的女人,和名媛根本比不上,你就这么愿意自降身价!”
“是,”他很坚定,“我认定了一个,就不会变。我想你是知道的。”
当然知道,小时候开始,他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了一个目标,不攻下来,他就不会放弃。
放在以前,纪巡当然会觉得这个习惯极好,但换到现在,他要亲自教纪云卿,什么叫做失败。
纪巡放了狠话。
“纪云卿,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现在就把我给你的纪家主权封锁,我知道会这么做的。”
“你当然会这么做,”纪云卿叹了一口气,眼中说不出是惋惜还是遗憾,“只可惜。”
“你转过头和我说话!”
纪云卿一愣,迅速转头,入眼却看到纪巡带着几个保镖站在他身前,正愤愤的把通话给挂断了。
纪云卿随着他把手机收了,站直了身子,语调却慵懒:“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你还能闲到来这种没必要的地方了。”
纪巡直勾勾盯着他,声音有几分冷:“我要你当面和我说一遍,你到底要什么!”
这个老爷子真是不省心,也许是觉得自己花了大心血培养出来的东西却被一个女人拐走了,太不值得。
纪云卿脸色倏然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