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敲门的是张姨,现在大家赶紧把红姨也叫了过来。
没人希望那两位是真有事。
毕竟大家自从来了,就一直被告知,是因为向小姐,他们才能来这儿的。
万一真有什么,他们再上哪去,也不可能再有现在的好日子。
“红姐,这可怎么办?太太闹着要走。”
殊不知这句话听在红姨耳中,更是不得了。
向箖从来不是个爱闹的。
上次一闹......
那真是直接要了命了。
嘴上却还得说:“赶紧散了。主人的事咱管不着,要是活没干好,那可就是咱们的事了。”
房间里面,时云州坐在椅子上,把向箖抱在腿上。
向箖不怎么配合。
就她现在这副虚弱的身子骨,反抗的力量简直微不足道。
手上还抓着一件衣服。
却闭着嘴巴,完全不想理人的样子。
时云州抱着她,也一会没说话。
沉默中,向箖的心弦越来越松。
时云州不住地摩挲她手指的骨节,终是问了句:“你要走,是认真的吗?”
时云州知道自己怕什么,向箖也知道他怕什么。
所以向箖这是在利用他的“怕”。
这男人今晚喝了很多酒,行为表现跟平时有些不同。
向箖忍不住看了看他,却狠心答了个:“是。”
时云州低头,将额头抵在向箖耳边蹭了蹭:“明天。”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被卸下了力气般。
向箖起身后,他从向箖手中扯过那件衣服,起身摸摸向箖的脸颊,然后走去衣柜那边,挂回去。
又一一捡起其他的衣服,也挂回去。
然后拿出一套向箖的睡衣,开玩笑似地问:“要不要一起去换?”
向箖:“你先去换。”
时云州笑了笑,放下向箖的睡衣,拿起他自己睡衣,走去了浴室里面。
他去换睡衣的时候,向箖叫佣人把醒酒汤送进来。
......
房间熄了灯,一扇窗只拉着透光的纱帘。
夜里有风,植物的影子摇摇晃晃。
向箖今天晚上这么折腾,身体竟然出奇地配合,就是躺下后,安静下来,才开始感觉有些头痛。
头痛让她睡眠很浅。
时云州睡在她旁边,许久之后,起身看了看她,然后就下了床,走到窗边。
向外看了看,又回头看看向箖。
把窗帘全部拉上,之后走出了房间。
又一会过后,向箖才转身看向房门的方向。
其实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多了。
向箖又等了一会,时云州还没回来。
她就也起了身,脚踩进拖鞋,披上一件小衫,出门找人去了。
夜里有佣人值夜,看到向箖,立刻过来问。
向箖:“看到时云州了吗?”
“太太,先生说睡不着,到厨房给您煲汤去了。”
向箖:“......”
佣人跟着向箖:“也不用我们帮忙,把我们都撵开了。”
向箖:“我知道了,你不用跟着了。”
来到厨房这边,果然看到时云州在里面。
向箖走进去,她脚步很轻,时云州还是有所察觉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是她,立刻道:“你怎么起了?”
抽出纸巾擦一下手,转身揽住向箖道:“快回去睡。”
向箖:“不睡了,我馋了,看看你准备给我做什么饭?”
时云州:“馋了?还是饿了?想吃什么?这个没这么快。”
向箖:“馋,不饿。”
往操作台上看看,那么多食材,不知道时云州到底是准备煲一个多复杂的汤。
她走过去,洗洗手,拿起刚才时云州正在剥皮的西红柿,轻轻一扯,很容易就扯下来。
时云州:“听话,再回去睡会。”
向箖:“你大半夜怎么不睡?喝的不是酒,是兴奋剂吗?”
这让别人看在眼里,大概以为他俩刚神经病入院。
半夜三更不睡,都跑到厨房里来。
时云州看向箖不打算走,也没再劝。
走到向箖旁边,去处理另一样食材。
向箖:“我的问题,是让你感觉压力太大了吗?”
时云州:“外公他......”
他似乎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向箖说。
向箖:“你什么都不要隐瞒我,我要听实话。”
时云州:“当年。时云晟为了阻止我回到时家,对何家许了些好处。”
向箖看向他。
时云州:“何元宗还有个儿子,叫何戴。他跟时云晟合作,改了何蕙的刹车片,制造了一场事故。”
向箖:“......”
这跟她听到的任何一个版本都不一样。
她之前听到的版本,何家似乎只是无辜受牵连的一方,原来竟是主动参与的一方。
向箖:“何家跟时云晟一起对付你,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毕竟让时云州跟何蕙联姻的话,从各方面来看,对他们两家应该都是有很大益处的。
时云州:“我从来没有打算回到时家。我那个时候立志做一名,每天晚上回家给老婆端茶倒水,捏腿垂肩的医生。”
他笑着看了向箖一眼,又接着道:“当时邬家很狂妄,时云晟已经开始在时运独当一面。时钧需要有一个人,帮他制衡一些关系。当时云牧还是小孩子,他便想起我来了。”
时云晟当时作为时钧膝下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可说完全是邬家飞扬跋扈的倚仗。
时钧或许有手段牵制打压他们,但最省心省力的办法,一定是把他更名正言顺的儿子接回家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为了表现对时云州的愧欠和弥补,所以时钧便有了跟被称为海城皇帝的何家联姻的主意。
向箖:“你既然不想回到时家,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掉,可能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时云州:“当然拒绝。只是有人送给我一颗意想不到的糖衣炮弹。”
向箖:“......”
时云州:“我想看看,那颗糖是什么味道。她在那件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目的是什么?”
......向箖不由的转移话题道:“我听说的是,你那时候跟何小姐相处得很好,她经常放下身段,到蓝城来找你。”
说完这话,向箖自己就想明白了。
那时候恐怕只是何蕙剃头担子一头热。
向箖:“既然你都拒绝了,为什么时云晟还要针对你?何戴是为了什么好处,竟要害他自己的亲妹妹?”
时云州:“向箖,何蕙并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