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因为那东西有些格格不入。
这种旧贵族的府邸,风格往往穷奢极欲。
这里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显陈旧,应该是翻新过,更换过一些摆设和家具。
但风格应该是沿用了它本来的风格。
窗子依然是高而窄。
它早就失去了防御的功能,却依然影响着房子的采光。
光正把房间分割成明暗两半。
真正是一个充满了旧式贵族古典豪奢之美的房间。
而在那张镶嵌着皮革和精美铜饰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向箖眼熟的物件。
一个旧电话手表。
手表正躺在斜照的光里。
向箖踩着漂亮的拼花地板快步走过去。
就这款式,这陈旧程度,虽然手表没电了,暂时没法打开,但感觉这应该是她的那块。
不是时云州送的那块,而是多年前向海买给她的那块。
她记得这手表是在她因为消防检查收拾阁楼时发现的,后将它重新归置在旧物里。
后来......
她放在酒吧的东西,被向海送去了时云州家。
她从时云州家离开的时候,算是什么都没带。
所以这手表是被时云州翻出来,然后带到这里来?
他将一块旧手表带出国外,又放到这里干什么?
向箖想试着找一下充电线,绕到桌子另一边,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就看到一根数据线躺在里面。
立刻连接电话手表充上电。
这古董级的电话手表充电很慢,向箖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把手机也放在桌面上。
昨天她就拿到了手机,只是翻看了一遍信息留言,并没有使用这手机去处理什么事情。
为了防止会被通过网络查到手机的物理地址,她现在连网都没开。
等待中,她划开手机,点开了跟时云州的聊天页。
切出去,从通讯录中找到了时云州的名字,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加国际代码把电话拨出去。
在拨出的那一刻她竟然心里涌起了希望。
可是电话并没有接通。
虽然明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心情却经历了一些起伏。
放下手机以后,等上一会,又拿起电话手表。
再试一次,这次可以开机了。
简单的开机画面和简单的开机铃声。
开机也有些慢。
点进去,抽出那根很细的笔来。
又翻到通讯录。
里面竟然只剩时云州一个人的号码......
向箖顿时有些说不上是无语还是什么,本来同样躺在通讯录里的向海的名字,估计是被时云州给删了。
电话手表总不会自己把名字吞了。
不过她却想起那次误拨电话,手表中传出时云州的声音。
心跳竟莫名有些加快起来。
她觉得她的想法可能有些离谱了,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验证。
直接用手机发送短信的方式,给手表的这个号码开通了国际漫游。
开通以后,立刻就给通讯录里的时云州的号码编辑上国际代码,然后拨了出去。
向箖一点犹豫都没有。
手表中传出的呼叫声,音质有些难听。
而且不怎么流畅。
响到第三声,第四声,向箖两臂撑在桌上,两手撑在额头。
她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却突然听到一个带着磁感的声音:“是我。”
向箖大概是有些愣住。
但她立刻将电话手表拿起来。
又听到对方说:“你是谁?”
虽然声音有些失真,但是向箖跟时云州用这手表打过电话,她已经听出这就是时云州的声音。
没想到她担心了那么多天,竟突然在此刻峰回路转。
向箖:“时云州。”
时云州:“向箖?”
向箖:“还活着呢?”
时云州:“你怎么样?”
向箖:“你说姑奶奶怎么样?”
其实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不断夹杂着类似磁性干扰的声音。
向箖手都有些抖,完全没意识到她是在咬牙切齿地跟时云州说话。
但是杂音突然消失,安静了。
再看电话手表,竟然关机了。
还正在充着电,只是打了一通电话,竟然就耗空关机了。
她跟时云州竟然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看着手表上在显示的正在充电,又要等上好大一会。
向箖就算着急,也没办法能迅速给它多充点电。
拿起手机,就只是看看。
这手机不够安全,还是不要用它拨打时云州的另一个号码。
向箖站起来,又看看电话手表。
像是没什么耐心地走向窗子。
并没有很靠近,又走回来。
等到电话手表终于又能开机,她又耐着性子等上一会。
估计能跟时云州多聊几句了,才又拨打过去。
这一次竟然打不通了。
想到刚才的通话质量,可能是因为他那边信号太差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向箖已经待到窗口的阳光都移走了。
室内采光差,光线已经很暗。
她先打开桌面上的台灯,又打开主灯。
呆到现在,只得到了一个信息。
人还没死,还热着呢。
她又试拨了两次时云州的电话,但都没有打通。
现在她也开始觉得肚子饿了,便拿起电话手表,准备先下楼填饱肚子。
刚走出房门几步,来电铃声就响起来。
她立刻退回房间,关上房门,接通后:“时云州?”
“是我。”
向箖:“你怎么随便就打电话来?如果是绑匪接的怎么办?”
时云州:“看你还有力气骂人,应该状态还不错。”
向箖:“......”
通话的状态依然不是很好。
向箖:“你现在怎么样?”
时云州:“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说?还是他现在的状态不太方便?
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向箖就忍住没继续问。
但听着时云州的声音状态,似乎透着一种愉悦。
时云州:“在城堡吗?”
向箖:“嗯。”
时云州:“为什么去我的房间?”
向箖:“......我来看看,有没有你被绑架的线索。”
时云州:“是怎么知道的?担心我了吗?”
向箖紧捏着电话手表,拇指指甲有些发白。
向箖:“您不方便,所以就打电话调戏我是吗?”
向箖绝对后悔说这句话了。
但是话已落音。
竟是听得时云州笑了一声。
当然他是完全看不见,向箖现在眼神发凉的样子。
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向箖却把电话挂了。
但挂断之前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联络方便?”
时云州:“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