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巨型摩天轮,旋转一周,需要半小时之久。
城市深夜的高空上,只他们两个独处于这封闭的一隅,似乎应该是件很浪漫的事。
但向箖似乎对浪漫有抗体,在平缓的运行中,她问:“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时云州:“怕你整天和一个傻子闷在一块,闷成一个小傻子。”
向箖:“......”
时云州的一条手臂环在她身前,正从她身后拥着她。
这姿态霸道,却又似乎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温柔。
可是他说出的这话,让向箖稍稍回头看看他。
时云州:“整天盯着那些剧本、台词,脑子不累?”
向箖:“所以你是想让我放松一下?”
时云州:“是我们,都放松一下。”
每一个字都好正经的一句话,被时云州说出来,听进向箖的耳朵,鼎沸的热意便忽然窜上耳根,呼呼地往脸上烧。
为了抵御这半个小时的漫长,向箖跨在时云州腿上,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去吻了他。
座舱里慢慢升腾起焦灼的气氛,浓烈到像要爆炸。
终点到达,时云州牵着向箖的手离开,然后把她狠狠抵在海拔六百多米的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
清风灌入,距天堂如此之近,垂望落于脚下的整座城市的灯火,似乎离地狱也只是一步之差。
一切虚幻又疯狂,像末日来前的狂欢一样。
向箖的脑子终于放空到一片空白,她被时云州搂在身边睡熟,才刚沉睡,就猛然惊醒了。
怔愣一会,然后用惊人的意志力把自己拽起来。
回头看看时云州,看他的眉毛、眼睫、鼻梁、嘴唇......
小心拿开时云州的手臂,正要下床。
时云州:“做什么?”
向箖:“......去洗澡。”
她是担心向海找她,而她不在家,却没有提前说一声。
还好时云州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看她,就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
向箖走向浴室,她本来以为时间还早,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
向箖走进浴室以后,不一会儿,时云州也起了身。
衣服丢得乱七八糟,捡起一条浴巾围在腰上,走去桌边拧开一瓶水。
仰起头来,伴着喉结的滚动,半瓶清凉的水滑入腹中。
时云州看向浴室方向,放下水瓶,点起一根烟,走向落地窗。
抽完这根烟,摁灭烟头,拉开一个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微型窃听器。
这窃听器是他昨晚从向箖包上摸到的。
已经被他破坏过。
如果不是他的手机上装着探测芯片,他也不可能会想得到。
把窃听器丢进刚才动过的水瓶里,拧上瓶盖,由它自生自灭。
然后扯掉浴巾,也走去浴室。
穿过潮热的水汽,他把向箖给托抱了起来,放在大洗手台上。
毫无准备,向箖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红的印子。
向箖的眼睛依然泛着红,可时云州怜惜不多。
时云州:“叫老公。”
他低头看着相连的地方:“在这里叫不出来,就去床上叫。反正我不赶时间。”
他真的要把向箖抱去床上。
虽然他们两个荒唐到极点的时候,什么混言浪语都能被逼着说出来。
可是这样突然让向箖叫,向箖真的有些张不开口。
何况她正有些恼怒,皮肤泛着淡淡粉色,不知道是被热水泡的,还是被羞臊的。
痕迹点点,更显分明。
时云州的喉结滑动一下,正要耍狠,向箖的手指又抓出几道印痕,清醒叫他:“老公。”
时云州:“老公都叫了,准备什么时候嫁?”
这个问题时云州没等到答案,也没准备要答案。
等到向箖再次洗干净,离开浴室,穿好衣服,时间又更加晚了。
好在郑疆他们没有打来电话,向海应该是没有闹。
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时云州也已经收拾妥当,拿起眼镜,戴上,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搂住向箖的肩膀出房门。
他心知肚明。
哄了一晚上,又用一个小时把人给得罪了。
时云州:“别生气。”
就这三个字,实在不足以把人哄下来。
从六百米的高空到地面,乘电梯也需要好几分钟。
这次乘的不是观光电梯。
向箖站在前面看着电梯门缝,时云州站在身后看着她。
总算到达,电梯门一打开,向箖就往外走,看着走路还是不舒服的样子。
被跟上的时云州握住手腕,便只好跟着他走去广场停车的地方。
时云州先打开车门,让向箖坐进去,才绕去另一边,坐进驾驶位。
向箖就像挑衅似的推一下车门,发现她这边的车门已经锁了。
时云州坐进车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时云州:“弄疼你了?”
向箖:“......没有。”
车里又一下没了声音。
时云州:“我小心眼。”
向箖:“......”
时云州:“我嫉妒。”
向箖:“......”
时云州:“就算知道你是个小混蛋......你可以利用我,但是你不能把我当狗养。”
他突然说这种话,却说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向箖不及防的看着他,看到他眼眶泛上两抹淡红色。
时云州:“你不能总是随便冲我丢块骨头,就想看我摇尾巴。”
时云州看着向箖:“每看你奔向向海,我心里就觉得失望。”
时云州捏起向箖的手指,那里只在订婚那天,戴过他买的戒指:“别忘了你的身份。”
向箖想跟他说,向海只是她哥,而且在生病。
但他没给她说话的空隙。
向箖又应该提醒他,他们的订婚只是合作,但是抿了嘴唇,没有说。
转开视线:“......我嗓子疼。”
倒让时云州不知是何意味的笑了下。
启动车子,在一家药店前停车,去帮她买了药,又给载回到青岩路。
车子停稳,向箖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闷着头往家里走。
她现在就像是刚背着家人跟臭小子偷偷约会回来。
心里还乱糟糟的。
刚进大门,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
时云州看样子是要跟她一起进去。
时云州:“怕我伤害他?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该被担心的不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