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仙宫的路上,处处都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像是凡间一般热闹有活气。
处处都泛着喜意。
而与这份喜意相形成对比的却是门可罗雀的九央宫。
踏步而入,琴声悠扬怀柔,倒是与她的所奏满是杀戮之气的琴声有所不同。
棠浅自然而然的坐在焱岁的对面。
“怎么?焱岁殿下的弟弟要成婚了,做兄长在这里坐的倒是偷得半日闲。”
琴止。
直切入题。
“风止大婚之日,恐发生变故。”
闻言,棠浅也正了正神色。
“你是说......”
“万物皆要讲究一个平衡二字,如今龙族不过就剩你我几人,凰族又怎会甘愿世代让他们最有天赋的凰女联姻来维持所谓的和平。”
棠浅闻言虽诧异,但心中其实没什么波澜。
凰族和龙族是这世间最为实力强悍的种族,龙族在仙魔大战后所剩无几的后人,凰族也许想要自立为王。
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头之鸟。
魔界妖界都虎视眈眈,在这时接手仙宫,绝无可能。
她不信焱岁想不到,或许不是战乱,而是有别的谋算。
但她不解,就算真有什么阴谋诡计,此时难道不是应该去跟尧臣,或者是砚衹他们来商讨该如何应对吗?
跟她说什么。
难道就不怕她趁人之危?
“呵,你不与你的父尊谈论这所谓的平衡,也不与三位仙君探讨这解决办法,反倒来与我谈论这仙宫的未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焱岁将斟好的茶放在她的手边,“只要你体内有一半神龙的血脉,这就不可笑,不是吗?”
棠浅拿起眼前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打量几眼里面的枯叶,“说到底,你现在是个无人关注又灵脉尽失的废人,而我,若是想在这仙宫再安稳的待几日,跟你也无甚差别,你觉得,咱俩能阻止什么?”
“可岁听说,魔族的长公主,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
棠浅失了脸上的笑意,“怎么,大殿下是想让本宫这个魔族公主来为你卖命?”
她神色更加冷漠的看着焱岁,“不,本宫不仅不会,还会带着魔族的千军万马,踏破你这仙宫。”
焱岁仍是带着笑意看着她,“公主,其实你深知仙界不能破,尤其是现在。”
他不想。
棠浅更加不会允许现在重蹈一千年前的覆辙。
他不知棠浅来仙宫的目的,却也知她不会眼睁睁的看这仙宫毁在旁人的手里。
“那殿下呢?换魔骨之事,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焱岁垂眸,抚这手下的琴弦,“阿棠,其实你知的,千年前我所坚守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千年后我所坚守是因为我的血脉。”
棠浅想要看到的是当年对明知她是魔而因怜悯之心选择对她身份隐瞒的焱岁,与她一同,堕落为魔。
千年前是因为万民朝拜,他是所有人心里的储君,那便要担得这份责任,而千年后,他是神龙的后代,那便不会堕了这份名望。
哪怕,他已一身污垢。
棠浅定定的看着他,想在他眼里看到哪怕一丝后悔。
最后却只剩下了一声轻笑。
原来真的有人,哪怕高台坠落,也不会失了曾经的坚守。
可相比于直接对命运的屈服,她更想看的是挣扎的认命。
焱岁,本宫等着这一天。
“焱岁,本宫允你。”
“不过,本宫既称你为一声兄长,那便不妨提醒你一句,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有的事,三思而后行,否则,你将来哪怕再后悔也回不到你做决定之时。”
焱岁知她说的何意。
风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