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练的裁缝或者是绣娘,只要上手过量体裁衣,只要熟能生巧,总是能够做到直接用眼睛量尺寸的。
但甘雨还是觉得,辛淼能够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很厉害。
虽然辛淼最后并没有从事这项技能所匹配的行业,但是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且她最后过得还不错,旁人总是没有置喙的理由的。
甘雨回信,也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并且在试过了衣服以后,告诉她一声,衣物很合身。
——然后再夸赞一下她的独特技能和眼力。
正如辛淼当初夸赞她的《玉京台植物志》一样,甘雨对辛淼,也是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的。
与人交流的时候,甘雨难免腼腆,不是很习惯说太多话。
但是到了写信的时候,甘雨的文化素养就体现出来了。
辛淼看她的回信,总是能够发现一些不重复的夸赞之语。
有的时候,看到这些夸赞之语,辛淼甚至觉得——
甘雨不愧是钟离的好助手。
就连认真夸赞起别人的时候,那词汇量,都令人望尘莫及。
不过如果之前的信件,辛淼无意中展现了自己的技能,能够让甘雨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这一次的信件,辛淼写的事情,她还真的不觉得,甘雨能够看出她有什么优秀技能来。
毕竟她也只是分享了一下最近的一些奇怪想法,并且和甘雨说了说最近的趣事而已。
【前几天和一个老古板一起在书房看书。
我的书房里面总是有一些他没看过的书,于是他和我说了一声以后,就自己去书架拿书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我记录灵感的废稿!
是的,随手写出来的废稿,被我随手夹进了书里。
里面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但是既然是废稿,当然是不适合给大众看的东西。
比如说,二臂代表左膀右臂的说法在璃月流传甚广,但是近来,我又想到了一种说法。
在一个古老的国家流传的神话故事当中,记载了一个名为哪吒的人物故事。
故事当中,哪吒是三头六臂,所以这个说法被人们听到,人们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联想——
哪吒是三头六臂,那我是不是一头二臂?】
甘雨其实觉得,真的按照辛淼在话语中提到的逻辑来看,那或许是的吧。
但这么说,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当然,感觉奇怪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显然辛淼信中说的那个看到她废稿的人,同样知道这背后的问题。
只是辛淼都坚定地说了,那是废稿,他就没说什么。
只是继续看下去了。
辛淼的那张纸里面,确实废稿的痕迹很明显。
毕竟思路一点都不清晰,还写了很多提瓦特大陆的人一看就看不懂的东西。
他第一眼看到的两句,就是这样的——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其实就是那个二锅头,兑的那个白开水!”
“探戈就是趟呀趟着走……”
有些春晚的小品就是一辈子的回忆,生生造出了年轻一辈心中的梗。
辛淼大抵是忘不了这样的回忆的。
谁让后面的小品不好看了,她就喜欢把这些回忆重新捡起来呢?
平时就已经够累的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看个小品还要上升高度,还要接受教育。
总之想起这些童年记忆里的梗,她就自然而然地写下去了。
【他看了后面的文字,倒是没说我写的内容,只是说——
海灯节要是有些大家喜闻乐见的表演,大概会是一件好事,但是得和璃月有关。
然后……
我现场给他来了一段。】
【帝君御用酒,千万一小杯。
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纯正桂花酿,帝君心头好。
持盅上楼阁,独眺璃月港。
一杯下了肚,暖意心间萦。
酒水映千灯,帝君在身旁。 】
【我觉得我吹得真的很好,虽然一点都不通俗易懂,而且只是临时构思出来的。
但是只要抓住了,你在海灯节看到的千灯,也是帝君正在看的霄灯。
只要喝着帝君爱喝的酒,看着帝君同样也在看的霄灯,不就是犹如帝君就在身边吗?
要是真的编出来,还能够警戒世人——这世上多的是打着帝君名头的商品,需要好好甄别。】
甘雨有些好笑,又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说实话,她也想要看到之后的海灯节,有些不一样的花样。
但是花样这种东西,总是想的人想一出是一出,真正策划和实施的人,却要跑断腿。
有些节日策划忙里忙外,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把。
最后辞职不干了,瞬间就觉得,天变蓝了,空气也变清新了。
虽然有些心动,甚至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个新本子,她大概会倾力支持,并且帮忙解决流程上的问题。
但是要是没有人提出来,甘雨自然也不会把辛淼当做故事给她分享的事情,讲给别人听。
想着,她打算翻过书信,看下一页。
而这时,她听到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来人将力度把控得很好,既不会因为太大声而使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影响,又很好地提示她——
有人来了。
甘雨下意识盖住了自己手上的信件,这才发现,来人是钟离。
钟离过来,自然是为了说给甘雨放假,并且告诉她,留云借风真君收了一个新的弟子,让她回去看看。
只是他敲门只是为了提醒甘雨,自己来了。
并不是已经习惯了在工作时间不关门的甘雨,真的把门关好了,他必须敲门才能进啊。
甘雨对生活上的小细节迷糊习惯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她刚刚盖信的动作,其实被他一览无余。
然而甘雨不知道的是,只要看到那信笺的样子,他就认出了——
给甘雨写信的不是别人,正是辛淼。
自从把二楼打通了以后,他和辛淼来往就更加方便了。
辛淼的书房里可以抽出别的世界的书,他偶尔也会借来翻阅一下。
——他和辛淼之间,本身就经常使用对方的书房,久而久之,书房里面,一直都是有对方的位置的。
可以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辛淼写这信的时候,虽然他不知道里面具体的内容,但是他也是看着辛淼拿出的信笺,看着辛淼在上面落笔的。
毕竟这信笺确实特殊,他觉得,他大概是不会认错的。
——这是五年前突然在人群中流行起来的一种信笺。
信笺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纸质更是比不上钟离喜欢的澄心纸,却卖出了和澄心纸一样的价钱。
并不是这纸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优点,而是当时卖货的商家宣称——
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写在信笺上面,再把信笺烧掉,这些话语就能够传入帝君的耳朵。
话自然是没有传进钟离的耳朵里面的。
有人拿他做噱头倒是被他发现了。
当初他找了璃月七星辟谣了以后,这信笺也就停产了。
据他所知,多数璃月百姓,早就把这信笺烧了。
少数原本想要挑个良辰吉日再祈祷的,这下也干脆把信笺写完字烧掉了。
——虽然知道这信笺多半就是个智商税,但是这玩意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烧掉也没什么害处,那就写了烧掉,当做帝君看到了,只是太多要看的,帝君忙不过来吧。
反正钟离是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辛淼,还有谁留着这信笺,还真的把它当做正常信笺来用。
毕竟辛淼留着这信笺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节俭,更不是因为烧掉太容易污染环境,单纯是因为——
被骗的是辛父辛母,不是她。
这种招数辛淼早就司空见惯了,哪有那么好骗。
再说了,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只是有一天,辛父辛母兴高采烈地捧了一沓信笺回来,然后表示要找个好时间,把对所有人的祝愿都写上去。
——辛淼当时就觉得不对。
要是真的有用的话,它存世的量应该就和百无禁忌箓一样稀少、甚至鲜为人知才对。
这和批发一样的信笺,怎么还有人相信啊?
然后果然璃月七星就出来辟谣了。
七星没说之前,辛父辛母对这些信笺视若珍宝。
反正也不是倾家荡产买下来的,辛淼也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他们也是一片好心,才一次就买了一整沓的。
但这原本被视作珍宝的玩意儿被辟谣之后,这些信笺,就莫名碍眼了起来。
辛父辛母原本也想要自欺欺人地烧掉的。
只是辛淼觉得偶尔拿来写写信也不错,反正信笺的本职工作就是写信,就干脆放起来了。
辛父辛母就当那是专门给她买的信纸,只是信纸材质特殊,价格比较高一点咯。
——安慰辛父辛母的话是这样说。
但是在钟离说起这个信纸的时候,其实辛淼还是很无奈的。
“他们与其信这个,还不如直接去抢玉京台上面的头香呢。”
“晚上的香火算不上什么,但是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香火,不是听着就比这样只要有摩拉,就可以买到一大堆的信纸来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