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提瓦特大陆上的愚人众听到钟离现在疑罪从无的论调,估计真的会感觉非常心酸。
很多时候,他们明明都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但是人们已经非常积极主动地把所有的附近发生的坏事都归咎于他们的身上。
天可怜见,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也没来得及高呼一句——“为了执行官大人!”
他们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驻扎,然后见到了对他们满心警惕的居民们,收获了来自其它国家的武力防备的警惕而已。
可是附近的野猪群骚扰能怪他们吗?
河流的水变得浑浊了,就是他们在偷偷摸摸搞实验吗?
愚人众:你看这口锅黑不黑?
这就是你们扣在我们身上的!
尤其是每一个为了采树莓而遭到暴打的冰胖,大概对这件事情会有更多的残念。
如果不是平时受到了人们太多的戒备与怀疑,当初富人的手下也不会被潘塔罗涅随便一说,就马上心有戚戚焉地觉得——
执行官大人深谋远虑,执行官大人说的都对!
他们不是天真,他们只是被疑罪从有伤得太深。
他们已经体会到了太多次的,去到哪里都被当作是大恶人的体验。
正是因为如此,曾经他们觉得自己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我们愚人众在你们其他国家的人的眼里,本身就没有什么好的风评。
甚至在至冬国的本国,我们也不是什么特别受到人们尊重的组织。
既然我们都已经担负了恶名,不做一点坏事,岂不是还配不上你们给我的名声了?
怀揣着这样的态度,愚人众们踏上了一个恶性的循环:名声差-人们戒备-破罐子破摔做坏事-名声更差-人们更加戒备。
他们其实也是希望转变的。
于是他们轻易地就相信了富人的论调。
毕竟潘塔罗涅现在也是璃月人人尊敬的白老爷。
有钱又热心公益的大善人,在哪个国家不受欢迎呢?
正是因为现在人们对于他们的态度几乎都是疑罪从有,愚人众们才迫切地希望,人们能够转变对他们的看法,来一次疑罪从无。
这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这条努力的道路注定是充满了荆棘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需要人们上下求索的。
而这条需要愚人众们上下求索的艰难道路,辛淼却根本不必走,直接坐上了直通车。
何况别人的疑罪从无和疑罪从有,都是在不了解当事人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才为了公正而采取了疑罪从无的措施。
因为不了解,所以才需要公正。
毕竟不了解的时候,偏见就容易导致冤假错案。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了解了,就不会有偏见了。
有时人们觉得寄生类的植物都不是好东西,对于寄生主体来说有害的存在,难道不该抱有偏见吗?
可是一个植物博主告诉我们,桑川寄生是一种药材,对于寄生主体同样有害,但这也只是它们生存的方式。
当人们之间有了了解,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公正。
而是偏爱。
就比如说——
谁能够说……钟离不了解辛淼呢?
钟离明明再了解辛淼不过了。
他之前觉得辛淼不能够叫醒巴巴托斯,虽然辛淼最后叫醒了。
但是他对辛淼的判断是没有错的。
辛淼确实一丝不苟地执行了他传授的敷衍叫醒方法。
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意外,使得这件事情横生枝节了而已。
总体而言,钟离是懂辛淼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怀疑辛淼在做一些在他看来很奇怪的事情,当然就是答案的正解。
毕竟这不叫怀疑,也不叫多疑。
这就是对辛淼的了解,对辛淼的心思的把控。
偏偏就算是这样,钟离还是拿出了一套疑罪从无的论调,说服自己不要多管辛淼,也不要多去探查辛淼的举动。
他明明可以看辛淼的浏览记录的,可是他不。
他保护辛淼的隐私。
他明明可以看辛淼的手机电量使用情况的,只要看见手机电量的大致分配,他就几乎可以猜到辛淼最近在做什么。
他甚至可以在购物软件里面看到辛淼在买什么。
手机世界对钟离从来不是限制,只要钟离想要知道辛淼的信息,一部手机,足以让钟离透视辛淼最近的生活。
为什么人们总是在传言——在死前一定要坚持把自己的手机格式化?
这是单纯怕自己晚节不保的问题吗?
手机里面,实在是储存了太多的个人信息,有太多的生活痕迹了。
而辛淼的手机世界,对于钟离来说,就是完全敞开后门的。
钟离进出手机世界,比他进出后花园还要来得简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听不看不问,直接来一句没有证据就疑罪从无什么的……
这叫做疑罪从无吗?
她就算真的有罪,在你眼里也是没有大问题的吧!
除了涉及到底线的大问题,剩下的事情就完全都是小问题,而小问题就可以忽略不计,对吧?
你要是不想出去现实世界查看,完全可以在手机世界里面查的。
说起来相当侵犯隐私权,但是当一个人把自己当作侦探的时候,不探查别人的隐私,他又怎么剥丝抽茧呢?
——若是看到钟离这样的操作,大概冰胖的残念都要突破天际了吧。
你明明可以直接维护她的,偏偏还要来一句疑罪从无。
要不你还是把我鲨了吧。
不要让我一个人感受这个世间的恶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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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一句疑罪从无,直接轻轻放过了探查辛淼行为的机会,回到了饥荒世界。
问就是他突然觉得自己积累的次数还不够多,打算多攒几次机会再出来遛弯。
他轻轻地走来,又轻轻地离去。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有在手机世界留下任何痕迹,辛淼自然就不会有所觉察。
于是辛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钟离曾经出来过,也没有任何警觉之心。
她只是喜滋滋地看着一张张稿子在她的手里成型。
从手工材料到达,到把这些画稿真正付诸实践,辛淼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过程叫做“静待花开”。
而除了自己开拓的新领域,有一天,钟离在手机的备忘录给她留了言,告诉她——
他可以出来了。
他们或许可以准备起过年的事情,然后准备第一次的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