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低垂,看着这枚小可爱,有些好笑:
“怎么和人一起送了我这个?”
“在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葫芦。”
辛淼坐在他的对面,明明听见他嘴上说着不喜欢,却没有半点自己送错了礼物的自觉。
“在送你礼物之前,我当然不知道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葫芦。”
“尤其这个葫芦还需要你自己去盘,而不是一个已经被别人盘过的葫芦。”
“瞧你现在日理万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闲情逸致盘葫芦的人。”
眼见潘塔罗涅的神情有些冷淡,她倒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拿话堵潘塔罗涅的意思了。
“好啦——”
“开玩笑的。”
“钟离想要送你葫芦大概是因为这也算是文玩的一种,说来也算是名贵,而且他精心挑选的葫芦肯定是精品。”
“你拿到市场上去卖,都多的是老收藏家趋之若鹜地想要获得。”
“但是我想送你葫芦,只是因为这是葫芦。”
“葫芦,是福禄的意思啊。”
文玩葫芦或许是时间和盘葫芦的人的心血的结晶。
但是在辛淼的心里,重要的不是葫芦,只是葫芦代表的象征意义而已。
“大概不会有葫芦比钟离现在送你的这个葫芦好了。”
“那我也就打着自己也帮忙了的旗号,再送你一个祝福呗。”
“福禄——”
“是个好寓意。”
幸福、钱财,本身就是人们孜孜以求的东西。
潘塔罗涅承认,自己现在追求的,可不就是福禄吗?
而且小小的文玩葫芦,是可以随时带在身边的。
这样的寓意大概就是——
“把文玩葫芦随身带着,就意味着福禄随时都在身边,也昭示着,福禄唾手可得。”
“怎么样,这个寓意是不是更好?”
潘塔罗涅不知不觉中已经带上了笑意。
“确实是很好的寓意。”
“但是这么好的寓意,怎么不给伯父伯母准备一个?还有辛焱、香菱、云堇、你的富婆朋友凝光……”
要不是因为钟离也是葫芦的制作者之一,潘塔罗涅估计会把钟离也给带上。
辛淼眨眨眼:“可是我知道比起虚无缥缈的福禄,他们更需要的是什么啊。”
“这文玩葫芦的寓意再好,也比不上你真正在意的东西来得好。”
“我要是知道你真的喜欢的东西,那我肯定不给你送葫芦啊。”
“再名贵、再有寓意的东西,哪里比得过真正有用的东西?”
半实用主义者如是说道。
潘塔罗涅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现在喜欢什么。
直白地告诉她多不好,辛淼自己来猜才好玩。
因此对于辛淼隐晦地问话,他只是淡淡回道:“是吗?”
“那你现在知道我喜欢摩拉了,明天送一箱摩拉给我吧!”
他的话语成功赢来了辛淼的白眼:“呵……”
“对于至冬国的首富来说,摩拉恐怕只是数字而已吧?”
“你要是这么喜欢摩拉,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摩拉从你的手头周转出去?”
“你就该当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才对!”
大概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个比喻成功让富人先生想起了自己的糟糕同事,潘塔罗涅难得对辛淼的话直接表露出了不满。
“——这个比喻下次还是别用了吧,听着怪怪的。”
辛淼耸耸肩:“那——”
“吝啬鬼?”
“守财奴?”
富人无奈地拍拍她面前的桌子:“得了。”
“适可而止吧,你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骂我吧。”
辛淼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潘塔罗涅: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想,要这么对号入座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潘塔罗涅几乎快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
而辛淼下面的话真的给他整笑了:“被你发现了。”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摩拉的话,我也真的可以给你送一箱摩拉就是了。”
“你要的是一个写着一箱摩拉的小木盒,还是一个小木箱?或者……”
“你想要一个大铁箱?”
潘塔罗涅失笑:“得了吧。”
“我猜你想送第一个。”
“我要的也就是第一个。”
“明天拿个盒子装着一枚摩拉,再在上面写个一箱摩拉的字吧。”
辛淼就起身:“好吧。”
“你可真会替我省钱。”
“那我明天真给你送‘一箱摩拉’啦?”
潘塔罗涅点头:“是的,一箱摩拉就够了。多的我也不要。”
“还有……”
“辛淼,我在璃月的这些时光里,暂时叫我白隰吧?”
辛淼愣了一下:“好……”
“那我先走了,你别加班得太辛苦。”
草草丢下这一句话,她便离开了潘塔罗涅的办公室。
潘塔罗涅将那个小小的文玩葫芦放在手心把玩,渐渐发现了它的好处。
即使是在改文件的时候,他还是可以一心二用地分出一只手来盘它。
平时也可以将它带在身上。
在日复一日盘葫芦的过程里,葫芦会渐渐由黄色变成美丽的枣红色,实现一个渐渐升值的过程。
说不定——
这个葫芦未来还真的能够成为财富的象征呢?
而招财纳福的葫芦、象征着福禄的葫芦,大概已经是相当美好的祝愿了吧?
潘塔罗涅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积压已经的文件,终究还是又一次否定了底下的愚人众的请求。
当年离开璃月,有辛淼给的一袋摩拉,他不算是白手起家,但也是经历了一番挫折的。
但是再穷的时候他都记得,辛淼曾经告诉过他:“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当时的他不会用肮脏的手段去敛财。
现在他的地位上来了,难道还用靠开办放高利贷的银行、斗兽场之类的产业来赚钱吗?
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他或许会因为商战而历经腥风血雨,但是他不屑于靠这种手段来进行资本积累。
“把这些文件打回去吧。他们想开是他们的自由,但是要是被我查到他们打着我的旗号办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的产业难道还支撑不起愚人众的消费吗?”
“需要他们这么热心地给我拓展财路?”
他一直眯着的眼睛透出冷厉的光,令底下人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