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
这是胡堂主原先,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您不是说,能延长的寿数不多吗?”
钟离语气肯定地回答他:
“是不多。比起那些增加几千几万年寿元的宝物,这个蟠桃能加的寿元,不就显得很有限吗?”
硬要这么说也对,虽然胡堂主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增加几千几万年寿元的宝物。
“那······品质不好?”
“实不相瞒,这已经是我那个小友,能够培育出来的,最低级的品种了。”
“后面她反思了一下,认为她养果树的时候太精细了,所用土壤、所用水源无一不精,才会变成这样。”
“她告诉我,还是得找些普通的土壤,才能培养出,品阶更低的蟠桃。但那样,还要费挺长的时间。”
“那样还在研究之中的产物,不定因素太多。知道你看得开,我就先拿了这个最普通的。”
“不过,这样一想,她果然还是需要历练,连只能增加几年寿元的蟠桃,都培养不出来。”
最开始,辛淼说要培养低级蟠桃时,说得多轻松啊。
他都差点以为,等到了胡堂主面前,他会把一堆蟠桃排开,cos一把河神,询问胡堂主:
“胡堂主啊,你缺的,是这个增加一年寿元的蟠桃,还是两年的?如果都不是,那这里,还有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
结果辛淼沮丧地告诉他,不好意思,养蟠桃的时候,给的灵气太充足,一不小心,就没有真的加几年寿元的蟠桃。
很好,这下胡堂主也别选了。
直接先吃最低级的吧。
麻了,胡堂主人麻了……
合着这品质,还是最低的那一档啊。
他知道,钟离的言下之意,就是更低档的,还要再培养。但是我怕你等不起。
害……
如果真的按照顾客需求来看,那钟先生的小友,确实还需要努力哈。
这增加的年岁,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实在是太够用了!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来到奶茶店,点了三分糖,最后却收到了七分糖的奶茶的客人。
而其中,引起他最大误会的,还是钟离的那句话——
他麻木地问完了最后一句:“那——大概够我用?”
钟离回答得更轻松了:
“反正效果可以叠加,不够用,就再吃点更高等级的蟠桃。”
“当然,这个增加的寿元,也是理论上的。”
“以一般理性而论,如果哪天你在外头遇险了,该不够用的,不是还是不够用。”
但——只要我不作死,我长命百岁就是稳稳的,对吧?
胡堂主只觉自己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全都喂了狗。
他其实觉得,一个人自然而然老死,挺好的。
毕竟他两边都有牵挂。
还不如交给天命,让它决定,他什么时候离开。
但想是这样想,真的操作起来,他也会思考,那胡桃呢,胡桃还这么小,我要是真的离她而去了,她受得住吗?
她小小的肩膀,能不能抗住,往生堂这么大的压力呢?
她在推销棺材、送葬业务时,会不会被璃月人民避之唯恐不及呢?
这下好了,钟离给他的蟠桃,简直震惊胡堂主一百年。
对于他的心思,钟离是看得很透的。
他安慰胡堂主:
“你说一切看天命,那会不会,我那小友,培养不出更低等级的蟠桃,就是一种天命呢?”
“她一直是一个很有创造力,也很有想法的人,但是她能沮丧地告诉我,自己暂时只能这样,不就代表着,这,就是你的命吗?”
“命中注定,胡桃会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爷爷,陪她度过安乐的童年;陪她经历每一个季节轮替;陪她看,每一场海灯节的霄灯……”
胡堂主沉默了。
他何尝不想呢?
能够陪伴那个一双梅花瞳的孩子,看遍每一个冬季的傲雪寒梅,欣赏每一年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也是他心底的愿望吧。
只是这么多年来,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
胡桃的父母又先他一步离去。
他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于是他只能告诉自己,看开一点吧,生与死的边界,是不能轻易跨越的。
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也要不留遗憾地走,才能真正让胡桃放心。
于是这么多年来,自欺欺人惯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多多陪伴胡桃的初心。
实际上,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不是矫情吗?
总有人说,活得太久,会孤单,会看遍人世沧桑,会有太多伤离别。
但是,人活得短了,难道这些事情,不是更加容易经历吗?
既然钟先生好心好意给了他蟠桃,他也吃完了,就不要想那么多啦。
他之前反应那么大,更多的,也是因为钟先生最开始让他吃蟠桃,实在表现得太正常了。
正常到,他真的以为,钟先生给他的蟠桃,只能增加一两年寿元,让他再多教胡桃一些东西。
没想到啊没想到,钟先生口中增加的一点点寿元,实际上,居然那么多!
钟离话语与现实的巨大反差,才是让他震惊的源头!
想他一世英明,从来都是他让别人无语,终于有一天,钟离也让他无语了一回。
他不由吐槽道:“先生说话,还是这么谦虚啊。”
谦虚?
我谦虚吗?
钟离思索了一下,觉得还好吧。
他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调调啊。
如果今天没有打算放过胡堂主这个钱包,往后和人自我介绍,他应该会告诉别人,他只是往生堂平平无奇的一个客卿。
如果当初和辛淼初见的时候,不是千岩军代为引荐。
直接告诉辛淼,你叫他钟先生就好了。
那他应该会告诉辛淼。
他只是一个,游走在市井之间,尘世闲游的一介闲人。
这些都不是谦虚的话啊。
全部都是事实嘛。
不过说起辛淼,钟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说好的,只要辛淼一个钱包。
说好的,要让辛淼,有独一无二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便告诉胡堂主:“对了,胡堂主。”
“下个月,我的账单,应该就不会往你的往生堂寄了。”
“诶——?”
胡堂主这下更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