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祥瑞征兆的临世,白仰歌并不在场。但喜欢八卦的钟辰向来不会错过凑热闹的机会,在得知他的预言消息后便刨根问底地寻到了预言景象中的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第二个祥瑞征兆降临的地方:归谣之域,隶属于朱雀、青龙管辖的地方。
相比于他久居的凶兽之地,归谣之域的气候与凶兽之地形成了两大极端——荒芜、炙热、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完全地诠释了凶兽之地的现状。兴许在很久以前,灾厄凶兽尚未临世的时候,这里居住了很多兽族以及初生代神兽。他们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可以尽情放纵地享受着晨曦的恩泽、烟雨的温柔;但自从灾厄凶兽踏足此处,清澈的水湾被凝重的鲜血浸染,沦落为泥泞的沼泽额,灌木花丛枯萎腐烂,初生代神兽和兽族不是被混沌力量绞杀,就是被贪婪的灾厄凶兽撕成碎片:侥幸逃脱的寥寥几人,也因为长期沉浸在这种环境下而变得疯疯癫癫,最终也沦为了灾厄凶兽和混沌力量的养料。
自此,令人胆战心惊的死寂笼罩了这里。
想来圣麒麟把灾厄凶兽封印在这里不无理由。
混沌力量源于此地,从源头抑制力量的发展是最好的选择。
反观归谣之域,在朱雀和青龙两大创世神兽的力量的庇佑下,混沌力量未能侵入其半分。所以虽然归谣之域离凶兽之地只有半步之遥,却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有着四季的交替,会有盛开的繁花和凋零的落叶;纤细的毛毛雨和纷飞的雪花——归谣之域的冬季持续时间很短,多半还是来源于与它比邻的虚寒之域的影响。否则这片领土只有三个季节,春夏秋。
青龙并未到场迎接祥瑞征兆的临世,大抵还是对钟辰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钟辰向来不会在乎这些,他又不是青龙那种小肚鸡肠、锱铢必报的人,也没闲心跟创世四象有任何言语或者肢体上的冲突。也好,青龙不想见他,省着他看见青龙那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模样就想趣味地阴阳怪气他一番。
朱雀见到他倒是有些惊讶,也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问问他的几个儿子们——
尤其是被送入凶兽之地的睚眦。
“老样子,淮浮烟。”
“你也很心疼吧,小子?”
淮浮烟比他大了五百多岁,但实力也就堪堪和他平齐。不过他对于淮浮烟这种轻浮的叫法也没有斤斤计较,只是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我儿子想这么做,那就随他去,只要他不后悔就行。”
“你还真是心大啊,钟辰,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淮浮烟摇了摇头,额前的羽翎愉悦地晃动着,“不过想来你也有自己的想法;白泽呢?他在凶兽之地怎么样?我可是很久没有瞧见他了。第二代祥瑞神兽临世,他不出面多少不合时宜。”
“问过了,他来不了,说是有要事。不过白泽来不来,意义也不大。虽然他是初代祥瑞神兽——但只可惜,这一代的祥瑞神兽不过是个普通的兽族,得了灵性的恩赐化形为神兽罢了。”
“看样子你有做足了功课嘛,这有点不太符合你的行事风格了,小子。”
朱雀打趣道,钟辰也只是微笑着点头附和。
很快,第三个人也来了。原本静谧的林野突然卷起柔柔的微风,暗碧色的水流蜿蜒漫溯,同那有轨迹可循的风朝着天空升腾而起。原本没有月色的夜也涤荡干净了密布的阴云,乳白色的皎皎月光撒向四面八方,零零细细的碎片也融入那卷曲盘旋的浪涛中——
“嚯,张鸷群,好久不见。”
钟辰只是见过她一面,却对她印象十分深刻。与其他初生代神兽相比,她怡然自得地有些格格不入。大概是性子孤僻,钟辰很少听闻她的消息,也只是浅显地了解过她。
没有属于创世四象的傲气,她要比其他神兽更好相处,也更好说话;可能是张鸷群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吧?
神鲲没有同他打招呼,只是默默掏出来一盒巧克力糖递给他。
“这个见面礼不错。”
“真龙阁下,久仰大名。”
“哈哈,连你也认识我么?我荣幸之至了!不过先不说这个,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鸷群推了推眼镜框,金色的吊坠不稳地前后摇摆,流苏拂过她的眼尾,眸中深处清透明亮的深粉色透露出些许不近人情的淡薄和冷漠。
“九尾灵狐一族的恩泽,正是我赐予的。”
原来神鲲还有这本事?钟辰有些惊喜,连忙狎昵地凑上前去。
“那张鸷群小姐,你有没有能力帮我的儿子抑制体内的混沌力量?”
“想来白泽都做不到,我又怎能逾矩。”张鸷群委婉地拒绝了真龙的请求。
连白仰歌都无法剔除睚眦体内的混沌力量,她又怎么可能做到?更何况真龙钟辰的性子太阴晴不定,若是不小心把他的儿子弄死了,她就是再神通广大,七条命也不够真龙嚯嚯的。
“唔……那好吧。”
钟辰有些气馁。也难怪,白泽都说过了只有他才完全克制灾厄凶兽,其他神兽多多少少都会受到混沌力量的影响。想必聪慧如神鲲,她也不敢妄自揽下这个烂摊子吧。
“我们只管在这里等,待到九尾狐族的那位‘祥瑞神兽’把我的恩泽完全融入到本源就可以了。”
——
“重要的事情?你父亲告诉你的重要事情,无非就是第二代祥瑞神兽临世罢了。这种事情,我去不去没有多大意义。”
“倒是你,郑远修……你怎么能去侵犯饕餮的领主权?她是灾厄凶兽之首,就算你是钟辰的儿子,你认为现在你如此孱弱的本源能和她匹敌吗?”
听着白仰歌的批评,郑远修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地接受他的指点。
“好在你的父亲提前就跟她讲好了。否则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钟辰也不会去和饕餮计较——你这是自讨苦吃!”
白仰歌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头发,钟辰这个老家伙倒是玩世不恭,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行动范围受限,他多少也要去看看第二代祥瑞神兽的模样。
“不过能下定决心到凶兽之地……你还是很聪明的。”
郑远修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些。于是他抬起头,望着甚至比他父亲还要高大的白仰歌,随后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
“还请白泽长老多加指点。”
“也罢,钟辰说了让我多照顾你。既然如此我会帮助你融合凶兽之地的混沌力量,来维系本源的基础运转。但是切记,凶兽之地的事情你不要干涉。”他微微皱眉,走上前去以指抵住郑远修的额头,“凶兽之地剑拔弩张的现状想必你看的很清楚。任何不确定性的外来因素都会改变它应遵循的发展轨迹。”
“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做出最正确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