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诸侯都亲眼目睹了秦王加冕的仪式。
他们只觉得此时的秦王无比的光伟岸,其光辉已经盖过了周天子。
许多诸侯的心底默默的生出了一个想法,与其继续朝拜软弱无能的周天子,倒不如来讨好这位新晋的秦王。
他们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秦王的诏令,一句“秦必伐之”,令许多弱小之国心生向往。
若是能够得到这样的强国庇护,他们今后又何须提心吊胆,每天担心自己的强邻入侵。
而如徐国这样的强国,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他们早就有称王称霸之心,却一直忌惮周国与商国。
而今他们发现,原来要想称王称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需要能够强大到足以击败周国与商国即可。
“王侯宁有种乎?”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开始滋生,并且,疯狂增长。
而秦寿在成为秦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颁布讨伐檄文。
“秦呈天命,王于雍州。得天子加冕,为诸夏之正统王爵。
特传诏四方,邀各国诸侯观礼。
列国诸侯,蛮夷之君,或是秦至,或是传使,或是贡书,无有不往。
然,列国之中,独息,胡,蒋与钟离等国盖不奉诏。
此,公然抗秦。是可忍,孰不可忍。
寡人当传书于息蒋等国,会猎于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诸侯齐齐色变,没想到秦国竟然玩真的。
刚刚称王,便直接对几大诸侯之国宣战。
众诸侯的神色骤变,弱小的诸侯心生惊惧,而强大的诸侯则是满脸的艳羡。
“秦王,真霸主也!”
楚王的心底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想法,随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将目光看向褒侯。
如果秦国当真与息国交战,那么楚国的北方与东方也就没有了威胁。
如果楚国这个时候发兵褒国…
想到此处,楚王整个人便亢奋了起来。
周王姬的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但是他也没有制止秦国。
天子加冕秦国,并不只是秦国一国的事情,同样也牵扯到了周天子。
诸侯之中,若是谁敢不来,不单单是不给秦国面子,同样也是不给周王朝面子。
周王朝自然是不打算帮助秦国讨伐息国,他甚至期待着秦国在南征之时折戟。
但是他同样也不会帮助息国,更加不会帮助息侯等人说话。
于是就在周王朝的默许之下,秦国颁布了讨伐息蒋等国的檄文。
一边令人传檄天下之后,秦寿并没有亲自领兵,而是亲点了秦龙骧挂帅,率领着龙骧铁骑南下。
单单是凭借着骑兵,自然是没有办法攻破息国的城邑。
但是轻骑兵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来去如风。
哪怕是在山林之中,行进速度也不是普通的步兵可以比拟的。
秦寿下达的命令也不是覆灭诸国,而是对诸国施以惩戒。
至于如何惩戒,惩戒到何种程度,皆由秦龙骧来决断。
秦龙骧率领铁骑南下,马蹄溅起滚滚烟尘,几乎弥漫了整个咸阳上空。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各国诸侯望着如此声势浩大的骑兵队伍,脑海中想起他们被这群骑兵冲破阵线之时的场景,都忍不住身体发颤。
而一些北方诸国,则生出了效法秦国,也要组建一支铁骑的想法。
而列国诸侯之中,以代蓟两国的想法尤为强烈。
他们本国都盛产战马,只是因为缺少铜矿,再加上工业技术落后,所以连战车都没有多少乘。
而今秦国铁骑却是给他们提了一个醒,根本不需要战车,只需要战士们能够在马背上坐稳,但数量达到成百上千之后,依旧有着不输于百乘战车的威势。
当各国诸侯纷纷离去之时,商国副使子贡却是留了下来。
他十分虚心的向着孔儒求教,实际上却是想要借机游说这位出身奄国的秦臣归国。
只要孔儒能够归国,想来必定能够对秦国造成巨大的打击。
“先生出身奄国,而今恐怕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国了吧!
难道先生就不思念故国吗?”
孔儒闻言之后却是满脸愁绪说道:“奄国是我的母国,而今却被商国奴役,每念至此,孔儒皆痛心疾首!
若是能够解救家乡父老脱离困境,儒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刻便赶往故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子贡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些许的尴尬。
孔儒表面上是在说怀念故国,实际上却是在暗搓搓的指责商国奴役奄国。
并且,孔儒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威胁意味浓厚。
仿佛是在告诉子贡,如果我真的回到奄国,那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反抗商国的奴役。
子贡闻言之后却是摇头说道:“大商以法治国,大周以礼之国,秦国似乎也是以法治国,三国之中,秦国与商国最为相似。
先生能够在秦国出仕,又何故憎恶我商国之法呢?”
孔儒也同样摇头说道:“秦国以法立国,但是却讲究一个上下一体,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
惩私斗,禁奴隶等等,这些都是为了维护秦国的百姓设立的国法。
这是仁者之法,虽不似礼乐那般导人向善,却也是因时制宜,恰恰是和现如今的秦国。
而商国治炮烙,设酷刑,禁止买卖奴隶,却不禁贵族私下交易。
刑不上王侯,法不示众。则官吏用法不明,致使冤假错案无数,百姓民不聊生。
这是暴政之法,又如何能够与仁德之法相提并论?”
子贡闻言之后皱眉,对于这个新奇的理论颇为好奇。
随后他便开始一一询问,随即从孔儒这里得到了不少关于秦法的事情。
法家也是秦国的重要流派之一,在咸阳学工之中同样设有分院。
当朝亚卿黄巨鹿也经常前来讲学,收下了不少的法家弟子。
孔儒原本是本着批判的心思前来听讲,然而在听了黄巨鹿讲法之后,他却是觉得很有道理。
上古之时,人族一心求存,与豺狼虎豹搏斗,与自然灾害抗争,所以团结一心,不需要有人治理,便能够安居乐业。
三皇五帝之时,人类数量众多,再加上群居而生。
没有了外部威胁之后,每个人便都生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治理,于是统治者推出了“德”。
禅让,便可以理解为有“德”者居之。
而到了夏商周时期,人们发现有德的人不一定有才,所以人们虽然尊重有德之士,却并不会信奉他,“德”也就渐渐失去了效用。
商推出了法,用酷法来约束人们的言行举止。
周公旦推出了礼,用理来划分人的等级,然后规定每一个等级的人可以做什么样的事情。
其根本目的并非是单纯的维护统治,同样也有使各阶层各行其道的目的。